“你想想,这银子你说给她花,那她花了吗?”
裴晦看他,缓缓摇头。
何大壮一拍大腿,“那不就对了!这钱她没花,她怎么会开心?”
裴晦CPU干烧了。
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何大壮趁机把人赶紧拖走,只挑了必需品帮忙添置了几样,就带着人匆匆往布庄回——这出来也不少时候了,再不抓紧点回去怕是得走夜路了那多不安全。
布庄离得远些,只是远远的裴晦两人就看见那布庄门口傅玉清和何奶奶站在那。
裴晦猛地加快了脚步。
那日头渐渐西斜了,裴晦背着背篓逆着光走来,那一身与众不同的气派和异常高大的身影硬是让人一眼就瞧见了。
何奶奶忍不住感慨:“这裴小子生得也太高大了,也不知道他说的家乡到底是什么样人杰地灵的地方,能把人生得这么高大。”
傅玉清也看着那汉子沁着细密的汗珠朝着这头飞快靠近,心里微微一动。
“他不是这里人士?”
“哦,那不是,这小子半年多前才来到我们这地方的。好像本来是来奔亲戚的,结果这道上不太平,爹娘没了不说,自己浑身上下也被抢得那叫一个干净。”
她边说边指了指裴晦的短发,“你没觉得他这头发奇怪?说是当时被人给捆着了,为了逃命没办法只能把头发割了才逃出来的,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命大了。”
只是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是为了逃命这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不应当。
所以平日里不少人也不乐意和裴晦来往,再加上这孩子愣是长得太壮实了,哪怕那张脸挺正气的也还是让不少人不敢和他靠近。
竟是如此。
傅玉清看着裴晦往她们跟前一站,问了何奶奶要多少银钱就钻进去付钱的干脆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勇气来。
他,倒和自己有些相似。
父母双亡他且肯狠下心来断发逃生,那自己想要苟活又何错之有?
且若是这汉子,她竟莫名有一丝妄念。
“才二两多银子?”
裴晦拿着一个包裹出来有点惊讶。
傅玉清作势要去接,裴晦看她伸过来的手下意识把包裹往背上一背,空着手去握住那只手。
傅玉清哪曾见过这样的登徒子行为?
她下意识就要喊婢女和家丁把登徒子打出去,话都到了嘴边才醒起来这汉子不是登徒子是她未来夫君。
她胸中小鹿乱撞脸颊绯红,却想着或许普通百姓并无那般讲究,便只生生受着。
只是那耳畔绯红嫣红,着实是惊着也羞着了。
何奶奶在旁听了何大壮快速低声的‘告状’,再听裴晦这还嫌少的话没忍住笑骂起来。
“这该置办的都在里头了,要是二两多银子还不够你天天看个新鲜的,你小子就加把劲多挣点银钱回头再添置新衣裳便是了,今日本就花了不少银钱,再花下去身边没了钱,你两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一边絮叨一边指使何大壮把付了账的那床喜被也背上,何奶奶人老心可不老。
这就算婚事再怎么节省,这一床喜被可不能少吧?
她给傅玉清挑了两身粗布衣裳,又挑了一身好一些的棉布衣裳,剩下的银子主要是花着喜被上了,不然还真要不了二两多银子。
被褥、半扇猪、再加上添置的其他东西还有四个大人,裴晦最后还是又掏了二十铜钱雇了俩马车。
何奶奶有心想说花两文钱搭个牛车便是了,但一看这么老些东西,到底没多吱声。
好在这马车到了村里那天也早就发黑了,没人看见他们是坐马车回来的。
裴晦住的地方也偏僻,待他和何大壮把东西卸下来都没个人来看热闹的,这也让何奶奶松了一口气。
她和何大壮喝了口水就准备要走,就和裴晦打了个招呼。
“裴小子我们就不多留了,过几日得了空再来你这庆贺庆贺。”
说着就要走。
裴晦刚把半扇猪卸下来呢,闻言就乖乖哦了一声。
两道身影相携离去了,裴晦蹲下来继续收拾东西。
收拾没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进屋里给傅玉清掏了条板凳。
“媳妇,你先做吧,等我收拾了这里再给你做饭啊。”
他说完就低着头擦着汗继续收拾。
傅玉清愣愣坐在板凳上看着诺大的汉子蹲在那收拾,脑子里一片茫然。
最后只化作一个念头。
他方才说,谁给谁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