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很快就来了,先是为王嬿诊脉,而后也瞧了瞧陆成霜的情况,分别为两人开了药方,这才退下。
顾肇熙对医官一番叮嘱,严防消息泄露,转头回来时,发现屋内静悄悄,李渐鸿已经将王嬿挪到马车上,打算尽早将她送回王家,以防夜长梦多,紫荆去送医官,阿秋在药炉边照看着炉火上的药,许是太过疲惫,蜷在角落已经睡着了。
他摇了摇头,自己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待药已煎好,便拿着帕子夹起滚烫的药壶,倒了一碗放在桌案上。
忙完这一切,他才回头去看迷迷糊糊的陆成霜,有几分恨恨道: “起来,吃药。”
陆成霜醉意稍稍退了些,抬头问道: “什么药?”
“毒药!”
“呵……呵呵。”她冷淡地笑笑,而后又笃定地摇头: “你不敢。”
“我是不屑于,不过”他抬起头,目光晶亮散着寒光,像是要吃人, “若你再这般胡闹,我有法子治你。”
陆成霜不以为然,嘴角含着笑意,一口将汤药饮下,片刻之后,一股沉沉的随意席卷而来,闭上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春光和熙,鸟鸣花幽,陆成霜在一片静谧中醒来,意识渐渐回笼,想到昨晚那些荒唐举动,顿时一激灵,迅速坐起身来。
她抓着旁边伺候的阿秋问: “我醉时,是不是顾将军来了?”
阿秋被她魔怔的样子吓得不轻,瞪着眼一个劲地点头。
“我惹他生气了?”
阿秋的点头更加猛烈。
呃……陆成霜僵住了,隐约感觉到有把无形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寒飕飕地,想到当时顾肇熙的眼神,像是受到莫大的屈辱一般。
她知道,顾肇熙重气节,又记仇心黑,若她干了什么辱没他的事,他真有可能对自己下狠手。
想到此,她肠子都悔青了,招惹谁不好,干嘛去惹顾肇熙?
她连忙叫阿秋帮她梳妆,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急匆匆跑去顾肇熙那负荆请罪。
此时的顾肇熙正在案前书写公文,见到陆成霜活蹦乱跳冲了进来,一点都不诧异,反而有几分意料之中。
“顾……顾肇熙。”
一见到顾肇熙那双深褐色的眼瞳,她的心便自然而然静了下来,。
“又有何事?”顾肇熙淡然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脸上的冷淡与从前一般无二,但她还是能从中感觉得到,这厮还在生气。
“昨日之事,是我不对,若有冒犯,纯属无意,还请你……莫要计较!”
“计较?”顾肇熙冷笑了一声,扔下笔转身看向她: “岂敢啊。”
“我好好来跟你道歉,你别……”
“别什么?”顾肇熙走到她面前,目光炯炯,抬手就捏住她的下巴,陆成霜下意识举手要挡,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腕,并将她逼到墙边,以一种极其侵略的姿态: “别不识好歹,天底下好看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你要说的是这个,对吧?”
陆成霜心下一凛,完了,这是真记仇了。
“你……你你要干嘛,我当时真的已经喝醉了,况且我也不过胡言乱语了几句,醉酒嘛,不都这样,难不成你还要计较?”
“陆成霜!”顾肇熙恨恨瞪着她,声音沉得就像从暗海中悠悠浮起的一串泡沫,带着些不切实际的虚幻。
“你是瞎了还是傻了,我就在你面前,难道还不如一个伶人?”
陆成霜哑然,怔怔看着他,委实不知这话该如何接,亦不知顾肇熙这话,到底是何意。
“将军!都督急信。”
这时,门外有传令兵急急禀报,隔着门帘,也能感觉到传令兵沉沉的喘息声,想来这一路都未曾停歇。
“陆成霜行事不端,有违军纪,责令禁足一月,其后由顾领军严加监管,若再有违纪,即刻撤销军职。”
“什么?”陆成霜一双眼眨了眨,震惊看向顾肇熙。
“姓顾的,没想到你这么狠,爹爹从来不会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就责罚于我,定是你……”
“想清楚了再说话,若你想回陆府,随你怎么说,若想留在军中,你得听我的。”
顾肇熙冷冷开口打断,他看着陆成霜一副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明明自己给陆安海的信函还未送出去,可陆安海那边却早早得了消息,显然让自己背了黑锅,心中顿觉憋闷不已。
他脑中突然想到陆安海一次深夜来访,对他说过的一番莫名其妙的嘱托。
“时逢多事之秋,陆家往后会怎样,老臣不敢想,只求看在成霜喊殿下一声阿兄的份上,能照拂她一二,若有一日,陆家倒了,还有殿下庇护,老臣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他当即觉得这话说得蹊跷,往常陆安海都是盼着陆成霜与他少些接触,如今却好似,希望她在他那里,能有个好印象?
他懒得绕来绕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