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安没反应。
江律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祝今安？”
女生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江律犹豫几秒，弯下腰，侧目，刚好对上祝今安的侧脸。
女孩下巴垫在胳膊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睫毛微微颤动。
空气中只有她轻轻地呼吸声。
睡得真香。
江律心中一软，却又更添了些困惑。从前他和祝今安一起坐同桌时候，祝今安不怎么会在课上睡觉。毕竟是好学生，觉悟高得要命。
他扫了一眼她的桌面，这才发现她是趴在一张广告纸上。花花绿绿的广告纸，被她的胳膊压住了一角。
江律伸手捏住那张广告纸，轻轻一抽，那张广告纸便在他手里。
那是一张彩印的报纸，只剩下了兼职广告栏的部分，被祝今安用笔画的花花绿绿。
什么密室逃脱NPC，剧本杀DM，还有饭店的服务员，祝今安一条一条划了下来，再旁边的时间上写了路线，似乎是经过一一比对过。
江律略略扫了几眼，又将那张纸轻轻放在祝今安旁边。
是因为缺钱吗……
————
高一下学期，开学的第一次月考在二月末举行。
祝今安又进步了几名，几乎能稳稳地占据住年级前五名的位置。江律缺了寒假那种一鼓作气的劲儿，又倒退到了班级后四十名。
祝今安看着成绩单，叹了一口气。她考了年级第三，奖学金比第二名少了两百，比第一名少了五百。
五百，够她周末在肯德基站两个小时。
她用笔把稍微有些托成绩的科目划了出来，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没关系，下次努力吧。”
自从开学以后，她就在一个酒店找了个配餐员的兼职。挣得不多，但是工作时间比别的工作稍微自由一些，年龄卡的也不死，工资也发的早。
今天有小朋友过生日，闹哄哄的，订了个包间，从包间外都能听见里面吵翻天的热闹。
那一桌似乎是比较重要的客人，领班让祝今安穿着玩偶衣服去给小朋友唱个生日快乐歌。
祝今安看了看墙角那个又大又沉的玩偶服，谈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在领班“扣工资”的威胁眼神下乖乖地套上了。
那玩偶头套眼位太低，她勉强压着目光，才能看到路。
包间一桌坐了一桌个小朋友，两三个大人。一个小胖子头上戴了个生日帽，想必是生日会的主角。
祝今安手捧着蛋糕，走得磕磕绊绊。
那一桌小孩看见一个玩偶人，兴奋得什么似的，一窝蜂扑过来拥在她腿边。那个小胖子还拍了她两下，玩偶服里的硬硬的支撑材料硌得她身上生疼。
即使如此，她也没法说什么。明知道外面的人看不见头套里的人，却还是下意识地保持着勉强的微笑。
那小胖子见玩偶没什么反应，又重重地推了她一把。那小胖子人小劲儿不小，祝今安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站稳。
“江亭，过来！别把人家推到了等会儿。”
那一桌的边缘，传来一个语气严肃的声音。
祝今安呼吸停滞一拍，从玩偶头套的眼睛里看出去。
坐在桌子边缘的一个男生，抬头看向这边，眉峰微皱，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他的黑脸对小朋友看起来挺有威慑力。那小胖子乖乖地“哦”了一声，便收了手：“江律哥哥，这个玩偶不好看。我想看别的玩偶。”
江律淡淡地说：“江亭，你消停点儿。你今天生日别惹我揍你。”
那小胖子乖乖地低了头，旁边一群小孩也撒开了手，祝今安端着蛋糕又挪了几步。
快走到桌边了。祝今安上下动了动脑袋，微微调整了一下玩偶头套的角度，确保江律看不出来是她。
她刚要把蛋糕放到桌上，却感到脚下被绊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穿着玩偶服，没法保持平衡，祝今安在心里惊呼一声，蛋糕瞬间脱手砸到了桌上，她也失去平衡，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
玩偶头套和桌沿想碰，头套里硬硬的支撑材料撞在她脑袋上，祝今安感觉自己脑子嗡嗡嗡的响。
好尴尬。她双手撑地想爬起来，努力了几次却仅仅翻了个身。玩偶服又大又重，压在她身上。
江律一下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眉头拧紧：“江亭，我给你脸了是吗？”
刚刚是江亭伸的脚。
那小胖子估计是看江律真动了气，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旁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江律，没必要这么吼江亭吧？要怪也只能怪这个玩偶自己不当心吧。”
祝今安抬了抬头，那女生穿着柔软的蓝色毛衣，头发披在肩上，微笑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江律没回应，揪着那小胖子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