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辞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还在愣神地长清,轻吟出几个字,“进来吧。”
房门未关,江明令应声推门而入,穿过屏风,便见少年如绸缎般的墨发散落在身后,指尖微曲,轻轻搭在桌上,面色柔和地望着她。
“舟之哥哥。”
谢斐辞望向她时,眸中的笑意微微荡开,声音如暖泉,手上却不动声色地翻过案上的纸张。
“郡主东西收拾完了?”
“还未。”
江明令端着茶,颠颠地凑到了谢斐辞身边,将茶放到了案桌上,也是谢斐辞最眼前。
让他一低头便能看见,当然她的递茶动作也毫不遮掩,不用低头也能看见。
“我方才听长清说舟之哥哥口渴,所以我来给你送茶了。”
谢斐辞侧目,又是送茶啊......
他神思恍惚一瞬,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前世到底是何处招惹了她,竟让她对他有如此厌恨。
当然,他向来也不是什么圣人。
一分仇,他自然要十分还回去。
叛军身藏临城,现下他们已经到了此处,云霏必然会有所动作。
过几日,临城只会越发动乱,他手上的事情也不少,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前世,按着这个时候,云霏应该已经与叛军取得联系,趁着他还未开始大肆搜查行动,着手准备着再一次的刺杀。
四日后江潮大涨,观潮之人众多杂乱,亦是最容易得手的时机。
他绕有深意地敲了敲杯盏,眸中荡漾的一瞬浅浅的笑意,解决江明令,只需在第四日,借观潮之事将她约出来即可。
此时长清站在自家主子身旁,莫名感觉到一股凉意,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看向江明令时面上也不禁带上一份同情。
谢斐辞回神,重新看向眼前这笑得娇俏的姑娘,“郡主怎的想来给我送茶了?”
随即他又笑,“纪公子应该还在楼下等着,郡主若是收拾好了不比同我说,直接去纪府便可。”
江明令一愣,这是在撵人吗?
这样想着,她面露委屈之色,“舟之哥哥是在撵我走吗?”
谢斐辞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样,轻挑眉梢,眼尾扬起。
“郡主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想去纪府?”
“……”她顿住。
也不是这个意思。
似是看出江明令的纠结,谢斐辞笑了笑,“郡主想什么便说什么,在我面前无需遮掩。”
江明令怀疑地眨了眨眼睛,“我若是说我想去纪府,舟之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谢斐辞身子后仰,似是在很认真地考虑她的话,最后摇了摇头,得出一个结果。
“不会。”
“想去那里住是郡主的自由,我无权管束,我能做到不过是保护郡主的安全。”
谢斐辞无意识轻击着案桌,轻声笑了笑,未见半分不悦,当真是不在意。
但江明令目的还没达到,岂能得罪谢斐辞,毕竟她还指望着他把这杯茶给喝了呢。
她也实话实说,“虽然我很想去纪府。”
“不过舟之哥哥不要担心啦,我是来陪舟之哥哥的,定然是不会在姑母那里多呆的,有时间我便来陪舟之哥哥。”
“好。”谢斐辞想了想,提醒道,“不过郡主这几日还是乖乖呆在纪府最好,最好也不要外出。”
“为什么?是因为最近会有什么危险吗?”
谢斐辞笑了笑,“郡主多虑了,倒也算不上危险,不过这几日朝廷还会派人来,临城定会比往日乱许多,纪公子说的对,客栈不比纪府安全,况且这些日子,我有要事在身,恐怕会顾不上郡主,郡主住在纪府也不会过于无趣。”
江明令乖乖地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听闻,几日后临城江潮大涨,自是每年观潮的好时候,郡主想去吗?”谢斐辞问的真诚又有耐心。
“去呀去呀,”她满眼欣喜地又问道 :“舟之哥哥陪我一起吗?”
谢斐辞无奈微笑,“自然。”
话落,女孩眸中眼睫扑闪着,好似春天里起舞的蝴蝶,看她开心了半晌,他上调的眼尾也轻轻眯起,似笑非笑。
说了半天,江明令可没忘自己来此处的目的,再聊,下去,茶水怕是都要凉了。
她连忙将话题转了回来去,“舟之哥哥不是说口渴,这茶水放了许久,舟之哥哥快喝吧。”
“嗯,便先就放那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郡主若是有事便先走吧。”
江明令惊喜,没想到这次居然那么顺利,“好,那我就先走了,舟之哥哥不要忘了。”
谢斐辞指尖轻动,目光落在那活泼欢快的身影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她的快乐一样。
即便是她嘴上说的舍不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