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各种恶毒的话语从老婆子嘴里喷出来,被骂的步遥却安然坐在茶几前倒水,怀里抱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娘。
半晌,等老婆子骂累了,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这么晦气,回去也耽误了君姑的命数,何必呢。”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婆子的脸色霎时变得凄厉,语气也十分凶恶。
步遥将水杯重重地砸在几案上,斥责道:“我回不回去,还轮不到你做主。”
到底是习武的女子,气场也比旁人更有震慑力。果然,步遥的话音前脚刚落下,老婆子立马闭住了嘴。
“一个瞎子,也敢跟我叫嚣。你想留下可以,但女公子必须走!”婆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娘不是瞎子!”孙茹从步遥的怀中爬起来,又道:“我才不跟你走,祖母不喜欢我娘,更不喜欢我,回去也没有好脸色吃。”
“你这死丫头,小小年纪,竟敢非议长辈,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老婆子急得跳了起来,指天骂地。
或许是说急了,老婆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薅住孙茹的鬓发,照着脸就要扇下两巴掌。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还好陆溪赶到及时,冲着老婆子水桶般的腰狠狠踢了一脚,那副庞大的身躯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乱嚎起来。
她用余光瞥见了步遥正在拔剑的动作,还好她来的及时,不然这老婆子早成了步遥的剑下亡魂,到时候还怎么跟曲阿的吴太夫人交代。
“哎哟!”老婆子扶着疼痛的腰,疼的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陆溪蹲在孙茹面前,抚了抚她被抓乱的头发。
“你拦她做什么,一刀下去,她痛快我也痛快……”步遥将刚出鞘的剑又插进回了鞘里,沉痛地说道,字字似乎都沾着血。
“快滚。”陆溪瞪了一眼老婆子,对方见状,落荒而逃。
屋内终于平静下来。
“过来,阿茹,娘给你梳发。”步遥始终静坐在同一个地方,因为身体条件的缺陷,她走到哪里都不容易。
孙茹扑到步遥怀里,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
“这是你的孩子?”陆溪问。
步遥点了点头,道:“是我和伯符的孩子,阿茹,今年三岁了。”
陆溪怔了一瞬,似乎想到了很多事情,叹了口气,仔细地打量着女孩的容貌。
一眼便知是个美人坯子,很小的年龄却不似旁的孩子那样呆呆傻傻,她自带一种出尘的气质,双眼里闪着点点泪花,更惹人怜爱。
“很好的孩子。”她轻轻道。
可想而知,步遥在曲阿那边有多不受待见,让三岁的孩童都提前懂得了这么多道理,懂事得让人心疼。
“阿茹不哭,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回去。”步遥用话语安慰孙茹,却止不住声音中的哽咽。
陆溪忍不住道:“夫人跟我走吧,今日躲得过君姑的挑衅,明日却躲不过伯符仇人的明枪暗箭。我与公瑾要启程去投奔从父周尚,夫人带着阿茹,与我们同去。”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说:“我儿时见过他,当初周伯父生的高大魁梧,相貌堂堂,只是不知如今是什么样子了。”
很久之前,步遥的母亲未曾去世时,她并没有戴过白绫。
那个时候她与孙策是邻居,两个同样好武的孩子志趣相投,经常在一起玩闹。
后来步遥家中突生变故,母亲因难产去世,而父亲又另娶了一位张氏女子,对步遥渐渐不再上心。
一日,一个故弄玄虚的道士来步家拜访,说了一套让家里人都信以为真的话,最后话锋一转,指向了步遥,说这女子天生不祥,尤其是双眼污秽,能克死至亲。
父亲的心本就摇摆不定,如今被道士这一挑拨,生了更多嫌隙。
“大人一定要把女公子的眼睛挖掉,才能保阖家无虞,否则,便会遭到灭顶之灾啊!”道士一边说一边哭,作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张氏也煽风点火,“她不仅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连带着我这个继母,也要受到牵连……”
女人也开始掩面哭泣。
毕竟是骨肉至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步父想了想,终究舍不得挖掉步遥的眼睛,便命她戴上白布覆眼,此生不得解开。
只是从此之后,全家上下都开始疏远她,后来渐渐扩展到整个乡里,都知道步家有个满眼污秽的灾星,任谁都不敢亲近此人。
她再也不能习武了,孤身坐在树下,终日郁郁寡欢。
一颗尖锐的石头砸在她的脑门上,女孩光洁的额角瞬间鲜血淋漓。步遥用手摸了摸受伤的地方,放在鼻前嗅了嗅,一股血的味道肆意纵横。
“哈哈哈哈……”一帮同乡的孩子笑的合不拢嘴,还振振有词道:“之前还能拿剑,现在就是个任人欺辱又不能还手的草包。”
话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