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狠狠撞上石栏杆才停下。
她只觉得耳边嗡嗡响个不停,目光所及之处俱是染了血色的重影,但总算挣脱了束缚。
她咳了一大口鲜血,摇摇晃晃撑起身,此时一边是怒气冲天往自己而来的朱怀松,另一边是站满人的石阶。
还差一点。
她抬眸对上朱怀松的目光,艰难续道:“你能回来,只不过是楚云靖现在身边没人而已,过不了几日,他还是会把你送回去......”
朱怀松目眦欲裂,一把拎起龙仰芝的领子提到半空,咬牙切齿道:“龙仰芝居然连这些都告诉你了,很好,今夜就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言罢,他一脚直接将龙仰芝踹下石阶。
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这一脚并没有注入修为。
士兵们见状纷纷退开,龙仰芝一路顺着石阶滚跌了下去,石阶尽头是一个供人敬香的铜炉。
电光火石之间,龙仰芝双手猛地抓住香炉一脚,借着摔下的力道将整个炉子转了半圈。
顷刻间,整个道观的地上亮起金色符文,光芒耀眼灼目直冲天际,一刹那古老的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声直击人的三魂七魄。朱怀松意识到不对时业已太迟,瞬息之间神秘繁复的符文轰然炸开,散落的金光将周遭一切事物吞噬殆尽。
成功了......
四下归于寂静,周围的一切全部变了样,香炉、石阶、道观、士兵全都消失无踪,眼前徒留茫茫一片混沌。
浓雾中,龙仰芝低头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本的躯壳,身上剧痛也不复存在,她抬手驱散身前湿冷的雾气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的一道强光穿过迷雾,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破旧却温暖的草屋中,被一圈人围着。与此同时,自己的身体已缩到如孩童一般大小。
——“阿阳!”青年妇人怒气冲冲指着她身后,声音沙哑,“你要是执意跟着这寡妇修什么邪术,就不要再回来了!”
——“阿阳快说啊!认个错大家都不会计较的。”妇人身旁的男孩子急道,他左额处有一道狰狞的疤。
一道鞭影闪过,啪的一声抽在龙仰芝身上,后腰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龙仰芝闭了闭眼,面上无悲无喜。
——“你今日要是出了这门,就别再说是我们龙家的人!”适才执鞭的青年男子喝道。
——“对!你要是敢跟这贱人走,我们就当你死了!”坐在屋中的众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附和起来。
画面震荡,浓雾四起,龙仰芝的身体又恢复如常,她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直到天光大亮,雾气尽头现出一片密林。
龙仰芝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终是下定决心继续往前。
刚迈出一步,一个熟悉的阵法便兜头罩下,将她牢牢困在阵中。
周遭巨树倒伏,横尸遍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其时一个美妇人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她浑身是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朝龙仰芝走来。
美妇人最后倒在了阵法外,但意识尚在,她缓缓将腕上的白玉镯取下,转眼间白色光芒乍现。
——“龙仰芝,你被逐出师门了......从今往后,不要再说我是你师父......”
龙仰芝的神情这才有了变化。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铃音直击天灵盖,浓雾尽散,龙仰芝蓦的睁眼,视线里是自己的脸,透过这张脸,她好像看到了里面的灵魂。
是娄元川。
“龙仰芝。”
“你,还好吧?”
晨光洒下,落到身上暖洋洋的,和在冰冷的幻境里全然不同。
“没......”龙仰芝虚弱地笑了笑,却不慎扯到身上的伤,剧痛让她不自主地吸了一口凉气,将未出口的“事”字憋了回去。
刚才那两脚真是踹得不轻啊。
在地道中,龙仰芝同娄元川提到过,她以前在道观石阶下藏了一个幻影大阵,可应对不时之需。
因是龙仰芝亲自布下的,所以她对此阵绝对免疫,不过她也不确定,免疫针对的是身体,还是灵魂。
所以二人约定好,谁没陷进去,就用醒神铃把另一人叫醒。
那时娄元川问她,陷入幻阵会怎样。
龙仰芝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最不堪的回忆,心中魔障再经历一次。
娄元川听罢后眉头微拧,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再历一次,他可能会疯掉,但若他与龙仰芝二人中需有一人陷入其中,他宁愿进入幻阵的是自己。
但事与愿违。
“见到什么了?不开心?”娄元川蹲在她身前,温声问道。
虽然龙仰芝藏的很好,但娄元川还是注意到了她刚睁眼时来不及敛去的情绪。
“没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