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之后我会将同他在背后勾结的人物以及联系人的名册,全部交过来的。这样,北海的这片黑暗就会得到彻底的驱散。”
善乖乖坐在树干上,垂着睫,听着柯拉先生对着电话虫说的话。
北海……
空茫的眼微微放空,脑袋里的痛楚渐渐翻涌起来。善蹙起眉,下意识捂住了头。
这两个多月以来,不知为何,脑海中越来越能够在疼痛后,闪回一些很模糊的东西。
好像,是一些从前的事。可是不能细想,一细想,那些东西就像浓雾一样再次笼罩起来。
善面色微白,及时停止思索,擦了擦额角的汗。
忽然,什么声音在身旁响起,善惊了一跳,感知到了什么,“罗?!”
柯拉松刚放落传声筒,一下看过来。
罗闭着眼,面色灰白而虚弱,倒在树干下。
“什么!”柯拉松冲过来,检查着罗的情况,咬着牙,不敢相信。
这两个月,罗的生命力也在逐渐消散,但是,明明还算充足的三年,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恶化?
“罗,柯拉先生!”善的小脸满是惶然,手扶着昏倒的罗,眼惊慌得瞪大了,染着水雾。
“可恶,怎么办?!”柯拉松急得团团转,直冒汗。
“对了,先、先给他喝点水!”柯拉松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盛水。
“罗……”
善的眼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罗的气息在逐渐衰弱,手心在一点点发凉。那种冷渗透到善的手心,带来阵阵不安的感觉。
“不要睡,不要睡……”小小的手用力握着罗的手,传递自己的力量。
可是罗久久没有动静,这一刻,善的心里覆盖上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很熟悉。
曾经……
善痛苦低吟,那张熟悉的温柔的脸一下飞快闪过。
“不要,不要……罗,坚持住……呜……”
带着哭腔的哽咽不断响起,冰凉的泪像珍珠,从血红的眼里砸落下来。
良久,那双紧闭的眼勉强睁开了一点,罗的灰瞳雾蒙蒙的。
有一只手正在握着自己,罗眼前模模糊糊地看到,雪色头发的神祇哭得那样悲伤,为他一滴滴流着泪。
一张化着小丑妆容的脸皲裂开来,满是紧张和焦急,“罗,先、先喝点水……”
罗脑子昏昏沉沉,却无意识记着这一刻的两个人,“善……柯拉先生……”
意志格外沉重,半点精神都聚不起来。
一直以来,恨意缠绕的自己都在被照顾,被救赎,此刻,罗很想说话,很想说,不要担心自己,可是来不及,意识很快重重地熄灭。
“罗!”善紧紧握着罗的手,柯拉松看着这张灰白的脸,忍着泪,“罗,还有一周!再坚持一下!”
*
随着波浪前行,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飞雪,寒风刺骨,海面上,仿佛只有小木船孤独无依。
“那里,就是……”
昏沉的夜色里,远处的海岛雪山挺立,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同时,另一侧,隔着很远的距离,能看到一只海鸟形状的岛屿安静地在那里。
柯拉松呼吸紧敛,仔仔细细地盯着看,面容极其严肃。此刻,心里的计划在一遍遍地放映。
理清了一切,柯拉松放落望远镜,走过来。
“善。”
柯拉松看着小船上昏迷的罗,和在一旁守着的善,蹲下身,心疼地摸了摸孩子们。
罗已经开始发热,昏迷不醒。而善的小脸则格外冰凉。
柯拉松掖了掖毯子,把两个孩子都包得紧紧的。
“你现在还好吗?”柯拉松看着善苍白的面容,心里泛起怜惜。
这个孩子,因为那些药剂的后遗症,至今仍十分畏寒。就算穿得再厚,披着毯子,也会冷得发抖。
善被包成小小一只,低着小脑袋,声音很弱,“柯拉先生,我们……快到了吗?”
冻出霜花的睫毛垂下,善空茫的眼朝向了罗,面上都是担忧。
柯拉松望着远方的米尼翁岛和海燕岛,挤出沙哑的声音,“……就快了。”
纷飞的雪里,善的小身板直颤,捂着心口,感受到了一股越来越浓的不安。
善出着神,紧接着,一刹那仿佛见闻到未来,会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种见闻,突如其来,很模糊,很奇怪。
善抬起头,仰望过来,小鼻子冻得红红的,声音很闷,“柯拉先生……”
“怎么了,善?”
“他们,已经在这附近了吗?”
孩子看不见的眼倒映着自己,柯拉松温柔地摸了摸善的头发,“……嗯。”
“可是……”善大大的眼睛里染着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