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西地界,主城街。
街上马蹄声急促着由远及近,踏出阵阵烟尘,紧接着只听一记响亮的鞭子“歘”地一声打翻几人,那几人连滚带翻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摇摇欲坠,想要站起。
“放肆!还不就擒!”顺着一声蛮斥抬头望去,只见一匹深棕色光亮毛发的马上,一位男子外着一袭红纱赤如火焰,浅淡的长发蓬松卷曲,一半长簪斜插着,一半风里翻飞,眉间一枚花印,下半脸皆以红纱覆面,左手攥绳,右手持鞭,那鞭上以银为柄,做风旋状,贴合手掌,上镶一枚宝石,状如血色,恍若融合在夕阳之下,风将一袭红纱吹得猎猎作响,马上之人半侧身俯视着地上的几人,面上冰冷嫌恶一览无余。
地上几人还想再跑,男子甩起鞭子用力一抽,几人扑通跪倒面前,“本宫早就说过,最憎拐卖幼儿之事!”男子凤眼眯起,微抬下巴藐视着跪地之人,“况主城之上,竟敢如此明目张胆行此轨事,实在该死。”
“饶命啊公主!贱民一时糊涂啊公主……”正求饶着,后面一排巡街的队伍赶来,男子不再听饶,头也不回地驾着马走了,临了给排头当差的道:“捉回去,处极刑。”
“不要啊公主!饶了我吧!”几人哭嚎着被驾着拖走,求饶声渐渐远去,而那男子早已调转方向回到公主府上。
一进府便把马交给了下人,自顾自地往内走,顺手拨下长簪拂去面纱,斜靠在雪白柔软的塌上,一头浓密卷曲的长发宛若丛林的密境之花,开在莹白的肌肤两侧,眸若琥珀,眼尾上挑,而下有小痣,孤傲而又妩媚,玉白素洁的指头不经意得摆弄手腕上的金环,发出叮铃的清脆婉约声,丹唇未启,姿态已是慵懒高贵。
且不说性子率真,便是娇纵了些,见到此情此景怕也觉得情有可原,身为城主大人唯一一个的小公子,不仅因长相酷似城主大人而受到关注,而且因为聪明伶俐备受宠爱,既有父君的疼爱,也有母君的重视,地位甚高,加上琉西之域民风较为开放,即使男子习武也可以如同女子,更别说地位甚高的他可按自己心意学识修习了,即使策马扬鞭也不为过。
这时一位下人进来,邬钰懒散开口:“可有什么要事么?”
“城主大人召殿下进宫呢。”
“母君有说是何事么?”邬钰摆弄着长发问道。
“传话之人未曾说过。”
“退下吧,备好马车,一刻钟后即去。”
不多时,夜色即将降临,一辆华丽的马车进了宫内。
未见其人,先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母君今日召我,可是又得了什么好宝贝啊?”说罢跨入殿内向里走来。
“瞧你啊,没点宝贝就不能哄你过来啦。”一名妇人笑道,平日里庄肃的面容溺出宠爱之意。
“母君召儿臣来,儿臣可日日见得母君圣体康健便是儿臣最大的宝贝了。”邬钰嬉笑道,跪坐在母君身侧。
“你呀,最会哄人开心,往后谁娶了去,可是莫大的福气了。”
“儿臣不想嫁人,儿臣还想陪在母君父君身边呢。”低眉看见桌上放满画卷,便一转问道:“母君这是作何?如此多的画卷,可再相看什么?”
妇人没有接话,而是又看了邬钰一会儿,才道:“吾儿长成,愈是姿色过人了。”话又一转:“芳龄恰好,宜备妆待嫁。”
邬钰心中霎时一登,很快反应过来,挽着母君说道:“儿臣还想多孝敬孝敬母君呢,儿臣不想那么快嫁人。”
“这些画卷可是为母从城内乃至各城找出的适龄女子,德行兼备,面容甚好,若是错过了那么些日子,指不定已另娶正室……”
“儿臣不后悔,儿臣是真真想陪在母君身边的。”
“那便按你的心意吧。”妇人疼爱地抚摸着邬钰的头发,“过几月就是出使大澜的日子,姐妹几人之中唯你最是伶俐,此事交于你可好?”
“儿臣定将此事做好,母君放心交给儿臣吧。”邬钰正色道。
“好,不愧是本君的好儿臣,此事我便放心于你,库内珍宝和殿内各人随你调备。”
母子二人又相谈了一会儿,这边……琉西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却不知相隔千里外的大澜暗潮涌动,错综复杂,又是怎样一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