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荡的乌云遮挡绝大部分阳光,只有少数几缕奋力地从空隙间短暂地落下,又被后面飘来的云填地严严实实。
空中飘着零星的雨点,有一滴没一滴地砸进黄沙滚起的沙砾土地。
呼啸的风扬起旗帜和拉拉队的百褶裙摆。让人一时间难以分清,这到底是气象局没有提前观测到的自然风,还是高速行驶的汽车踩下刹车时,引擎带动扬起的强进风流。
佛罗伦萨独有偏红的泥土地上,随着橡胶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尖锐急刹声,出现几条流畅、交错又带有野性放纵的黑色印记。
比起平时只能在电视或杂志上过过眼瘾的豪车,更亮眼的是从车里出来的人。
打头的越野还没停稳,带着硕大墨镜的吉娜利落转动着方向盘,卷曲的秀发在空中肆意摇曳。坐在副驾驶的费利克斯单手撑在挡风玻璃前的顶盖大梁,双腿微微弯曲,从车里直接跳下来。
和往日黑袍加身的形象不同,他打扮的更像是一个现代人,略显宽松的黑色背心,带有流苏的无袖牛仔夹克,右边单耳还带有亮闪闪的碎钻耳钉。
不知道他是故意而为,还是确实不知道他这幅模样会给正处于费洛蒙躁动的青春期少女们带来多大的震撼。
惊呼和吸气声不绝于耳。
就连刚获得胜利的橄榄球队都失去了他们独有的“帅哥光环”。
我甚至听见观众席东区、专门留给姐妹会的区域,有人尖叫地在问朋友,“他是谁?”
穿着棒球衫的阿夫顿从黑色跑车上下来,他同样褪去了长袍,我见过他穿常服的样子,但一般都是西装皮鞋,如此……“不伦不类”的年轻化,还是第一次。
阿夫顿极为绅士地绕过去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就算穿着嘻哈十足的服装,举止投足间依然透露出他西装革履的精英本质。
他弯腰伸手,露出腕间鳄鱼皮的百达翡丽,穿着贴身短裙的切尔西优雅地扶着他的手下车。
他们俩站在一起,任谁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最后入场的红色兰博基尼是海蒂刚入手的座驾,刚停稳,亚克力和简一左一右,从后座钻出来。
随着海蒂的出现,赛场上的男孩子们也沸腾了,没人能逃得过海蒂自带的美颜光圈。
海蒂还是一如既往的修身长裙,海藻般的秀发自然垂落,她拿着两顶一模一样的鸭舌帽说了些什么,亚克力从她手里接过,倒扣在头顶上。
亚克力拿过另一顶,想要给简戴上,却被她歪头躲开。隔着很远,但我也能想象的出简抿着唇,翻白眼戴上卫衣帽转身时不悦的表情。
吉娜停稳车,用力带上车门。
如此轰轰烈烈的登场方式,早就引起了校方的注意。
保安小跑过去,也许是人类感受危机的本能,跑在最前面的保安绕过费利克斯,和吉娜交谈几句后,便招呼让保安亭里的管理员大叔放行。
今天到场的,除了学校领导和学生,剩下的就只有拿到邀请函的家长们了。
“竟然是我们学校某人的亲戚。”
“咔嚓”玛希按下快门的动作不停,高亢的音量,惊讶溢于言表,“我的天,他们就像宝石一样,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人。我搬来这么久了,竟然都不知道!”
“是啊。”
你当然会不知道,因为他们一般只会在你入睡的深夜外出,见到才真的出鬼了。
风刮在我的脸上,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大概与我的心一样麻木。
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一天,在全是人类的地界,看着「沃尔图里」们高调地依次登场。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真的将“不允许暴露吸血鬼身份”这条铁规贯彻到底吗?
阿罗?凯厄斯?马库斯?
谁来管管你们的手下?!
或者他们总于忍无可忍,打算来一场大开杀戒的自助餐?
既担心违背吸血鬼法律,又担心会有人受伤,两种担忧,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让我身体里血液直冲头顶。
但显然,无论是从天而降的惊喜嘉宾,还是如同被点燃的火把热烈的学生,我的崩溃在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中,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不行,我要去弄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帮我拿一下球拍。”
“哦,好,”玛希对于我突如其来的举措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看了吗?”
“唔,”艰难地转身,我被从身后源源不断涌上来看热闹的人,挤得东倒西歪,“只是去……”
但还没等我回答完玛希的问题,双手搭在置于颈后的棒球棍、四处眺望的费利克斯,精准找到了被挤在人群中进退两难的我。
举起手臂,虬结的肌肉在空中挥舞,费利克斯吹了声口哨,“嗨,多莉!”
毫不夸张,我能感觉到,以我为圆心,周围起码有三秒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