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一晚,白南絮给自己定下了两个原则。
第一,长得高调,做人就得低调。
于是,她平日就后厨帮工,下房睡觉,两点一线,绝不乱跑。
不过,哪怕白南絮深居简出,靠着绝佳的听力和视力,也能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获得不少信息。
这日,已至黄昏,干完活的奴仆们聚在下院里,挨个打好饭,便盘腿坐在阴凉处,捧碗闲聊。
“今儿一大早,天都没亮,两位少爷就被送去书院了呢。”看门的大伯随口道。
“这也没待几天啊……夫人舍得?”扫院子的大叔挠挠头。
大伯耸耸肩:“不知道了吧,兰城再过两月有赛诗会,老爷希望他们能加紧学习,到时候出出风头呢。”
果然,最了解主人的,是仆人啊。
白南絮竖起耳朵听,低头扒饭,掩住嘴角轻蔑的弧度。
之前对钟离府的了解,仅来自于书中的只言片语,现在,从这些闲言碎语中,她有了更深的了解。
钟离府近几年才发迹,家主钟离萧胸无点墨,草莽出身,一直被兰城的富家大户、书香门第轻视。
就像和天生贵族看不起暴发户一个道理。
因此,钟离萧极为重视文修,盼着家中能出个才子,帮他洗刷耻辱。
另外,他还挥金如土地广购书籍,在府中修了座藏书阁。
这是一座巨大的宝库,闻名于文人墨客之间,对于白南絮来说,也非常具有探索价值。
但是!她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几次,才知道藏书阁平日一直是锁着的,只有贵客来访,钟离萧出于炫耀,才会带人进去参观。
这不就是焚琴煮鹤么?浪费!
白南絮夹起一片肉,鼓起腮帮子,狠狠咀嚼。
“哎哟,戚大娘,你这女儿可真能吃,一声不响就把肉吃光了。”一名来添菜的仆人打趣道。
看了眼剩下的半桶青菜,戚氏笑着摸了摸白南絮的头:“小孩子在长身体,大家多多包涵,明天我给大家多加点。”
“我说笑呢,才不会计较这些,只是担心阿雪吃得太胖,到时候嫁不出去。”众人一片哄笑,院子里氛围融洽。
知道他们没有恶意,白南絮放下碗,也不理论。
为了提高这副皮囊的属性,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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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夜晚,待众人酣睡,白南絮便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踱至院中。
她的第二条原则,先天不足,后天来补。
深吸一口气,白南絮叉开双腿,扎了个标准的马步。
上次穿越,她的躯壳有着深厚的武功底子,舞刀弄枪都是轻而易举。
现在,她的要求也不高,只希望体格健康,下盘稳固,跑路能快些,毕竟自己为此吃过亏。
月色如水,微风清凉,白南絮咬着牙,额角渗出汗珠。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她在心里为自己鼓气,一直到腿酸胀不已,才扶住大树休息。
很好,比昨天多了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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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灵山书院。
夜色渐浓,银辉洒落,寂静的院子里,一间房烛光闪烁。
夜读的钟离景,抬头望见那一弯月,便潇洒提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落下诗句。
突然间,大风狂作,钟离景起身想关上窗,桌上的宣纸却被刮了起来,飘飞出去。
钟离景一时有些慌神,冲出房门去追。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粉衣女孩正举着那张纸,喃喃念着,眸子里流露出欣赏之色。
“这诗是你写的么?”女孩回过头,对着钟离景微微一笑。
钟离景微微一怔,见女孩有意走近,转身便走:“不是。”
“哎?你说谎。”女孩眼中掠过一丝困惑,错愕间,少年已不见踪迹。
再回头,纸上墨香氤氲,落款处,写着一个“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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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日积月累的坚持,加上厨娘戚氏的食补,白南絮的身体褪去了之前的羸弱,长高了些,脚力也练得不错。
就算白南絮平时老是板着脸,但废话少,做事干脆利落,也颇受身边人的认可。
不过,没人欺负她,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有碧丹罩着。
“阿雪,阿雪。”这天,碧丹来后厨找她时,白南絮正在刷碗,一双小手被泡得发红。
“哎呀,干嘛做这些累活,要不我去给夫人说说,差你到内院伺候。”
白南絮一听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权当是锻炼了,你看……我现在身体多好。”
说着,她用布巾擦干手上的水,撸起了衣袖。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