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人间有一个三字的词,专门形容路痴,你可知道是哪三个字?”
阿音问这句话的时候,惠岸也感觉眼前的景物着实似曾相识。
“弟子不像师父这样潇洒自在游历人间,哪里知道。”惠岸语气里有点不爽。
按照他的计算,十万八千里路,按照他腾云驾雾跋山涉水的速度,一路向正东,不出四个月,已然可以到达东土。
但眼看着四个月已然过去,第五个月又要结束,不仅未曾看见东土,连东土周边其他几个国家似乎都没看见。
眼前这个师父还有心情开玩笑,惠岸烦躁得有点起火。
“惠岸呐,我听说东土大唐旁边,有好几个更有趣的小国,”阿音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惠岸头顶的炸毛,“有个什么月国,里面的小朋友和你一般身量的,都还得穿着红肚兜呢!”
阿音的尾音很长,像用羽毛逗弄小猫的感觉惠。
岸早就习惯了自家师父的激将法,一旦他生气,那就是中招了。于是不耐烦一步走开,躲过她的摧残,“师父,你不觉得这路太不对劲了嘛?”
阿音看了看东方,又绕着四周扫视了一圈,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抚摩着下巴,“嗯,果然路痴,我俩就是人间的路痴,世人称鬼打墙。”
“师父,”惠岸无奈地耷拉下肩膀,“鬼打墙不是指路痴,是见鬼了。”
“啊哈哈哈……”
这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被拆过台的老脸似乎又薄了一点。
阿音止不住地想起来,好像那个总是不留情面爱拆她都台的人,还在五指山地宫里囚禁着。
往常,她总是嫌弃那只猴子嘴贱得很。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当初和她总是打嘴炮的,不仅是说的最多的,也是最亲的。
“师父,你又在发什么呆?!”
惠岸喊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干脆腾着身子直视着观音的眼睛,阿音被跃然出现地一双黑紫黑紫的眼眸吓得半死,尖叫着一屁股倒坐在地上。
“鬼啊!”
“鬼什么鬼?!”惠岸更气了,“你一个正儿八经的神仙,还怕鬼?”
“不是啊……”阿音委屈得撅了撅嘴,由后坐改向跪拜,“师父,你吓死人了……”
师父?!
惠岸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去。
身后的一块巨石突然变成了一块佛陀石像,一丈远的金光笼罩着这一块。佛门弟子都知道,这是世人说的显灵,也是佛门的显灵。惠岸未曾想还会碰见这位世尊,愣了一瞬,也是恭恭敬敬和观音一起磕头跪拜。
“为师叫你们东去前,嘱咐了什么?”
两人早就被一路的风光坎坷折磨得身心疲倦一身戾气,哪里还记得出行前佛祖嘱咐了什么。
惠岸倒是记得,世尊说了要保护观音。但是眼下情况,分明不能说。
观音大着耳朵想了一下,在脑海中捕捉掠过的残光片影中,“师父说,不许霄汉前行……”
佛祖一哂,“难为你能还记得四个字。”
这一哂笑令人脊背发毛,原本想嘲笑阿音的惠岸都没有敢笑。
二人的弦好一会儿才拉到一起。
“徒儿(孙)知错,请世尊责罚。”
早就熟悉这幅道歉模样的佛祖笑得更甚,显然已经不吃这一套。
二人慌慌张张又磕了几个头,表明自己如何真心知错如何真心悔改,如何回头是岸,假如佛祖再不开腔,这东土之行也不必去了,因为光是做这些求如来原谅的破事,也够呛了。
“方圆离合,那便,周而复始罢。”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佛像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大石头,将散的佛光又将白昼推向巅峰,二人被刺眼的光刺得睁不开眼,意识突然一空,便不知意识。
再睁开眼,眼前还是那个小山丘,周围没什么树,寸拔的嫩草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同。
被封了法力的观音还细心的发现,这地毯似的花花草草,沾满了露水。
惠岸的脑海里有一分非常坚定的意识,“师父,这个地方我们来过——”
“二位贵客……”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男声叫唤,二人齐齐转身。
面前的人高冠玉树,眉眼间盈盈笑意,裙子上的祥云纹路随风周转,微风拂面,温柔至极。
更惹眼的是,那人的怀中抱着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正是杨家人。
没想到世尊说的周而复始,竟然是这种周而复始,两个人都有些惊愕。
杨员外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关注,用闪烁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杨员外噙着笑,将怀里的女娃不安分的小手抓住。
“小女晨间做了一个梦,说二位贵宾回来了,就在家后这座包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