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渗出血迹的绷带,满头的白发,深深的刺痛了李刚的心。
短短几个时辰,林金奕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半蹲着身子,李刚伸出手想抚摸一些林金奕的脸颊,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儿臣因私怨强令西堤军队屠杀张家满门,请父皇降罪,一切惩罚,臣都认! 还望陛下莫要迁怒他人。”林金奕说完便朝李刚拜下。
“先起来。”李刚扶起林金奕。
年过花甲的李刚再没有年轻时那份心狠,他看到如今的林金奕,只觉得心疼,看来他真的老了!
“越王林金奕私自带兵入京,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发落!西堤执事王坤,
黄悠扬暂押天牢,西堤铁骑留三百清理张府,余下的前往丰宁分舵。”
李刚说完话,便有人拿了镣铐走近林金奕,毫不留情的将含有小铁齿的镣铐扣在了林金奕两只手腕处,一串小血珠即刻爬上皮肤,将手腕处染的鲜红。
林金奕在心里将李刚记了一笔。
越王的真实样貌没有多少丰宁人知晓,李刚为了保护林金奕的安危和面子,将那沾了血污的帷帽捡了起来,套在了林金奕的头上。
林金奕又给李刚记了一笔。
残阳似血,落日余晖。
离开繁华的街道后,林金奕便将那恶心的帷帽摘下丢到一边,满眼都是嫌弃。
李刚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通往皇宫的路上,尾随其后的三人亦默不作声,直到一个副将军职位的人带着段天涯追上还未入宫门的李刚,林金奕才开了尊口。
“父皇,据儿臣得到的消息,这个段天涯是假,他是卧底在水月山庄的奸细。”
林金奕眼睛死死的盯着段天涯,眼中的杀意丝毫没有掩饰,他明白,如果不是段果想害死他们,那就是这个段天涯想弄死他们,因为他本来就是奸细。
“啪!”响亮的巴掌声很是刺耳。
林金奕捂住被打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刚,他就说了一句段天涯是奸细的话,李刚就对他动手,若是他杀了段天涯,是不是他也要让自己偿命?
王坤和黄悠扬对视一眼,皆识趣的背过身去,那副将见形势不对,低着头跪在了地上。
李刚也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有些后悔打了孩子,但他看到林金奕眼中酝酿着杀意,他就控制不了自己,林金奕是多善良的孩子,他连蚂蚁都舍不得杀死,怎能满眼尽是杀意,怎能双手沾满血迹。
当然,他忘记了死城是什么地方,忘了那个善良的孩子是如何被他一步步逼到今天,变成了有仇必报的杀人狂魔。
“父皇,既然越王殿下怀疑天涯,那天涯自请入狱,还望陛下能还天涯清白。” 段天涯看懂了林金奕眼中的意思,也明白他为什么会挨那一耳光,如今的他没了风头门的依靠,只能靠段果的疼爱和李刚的保护,若是他落入李金琪或者林金奕手中,那他可能会死得很惨。
“段天涯,朕罚你禁足右相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府半步。”李刚最近也隐约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但毕竟没有证据,何况段天涯是段果的命,如果段天涯不再作恶一辈子待在段果身边,未尝不可饶他一命。
段天涯听到这话,心中大喜,又瞥了一眼脸颊微肿的林金奕,果然,李刚一直都是在乎他的,林金奕是越王又如何,还不是经常被打得血淋淋。
“谢陛下!”段天涯说罢,被暗卫领着前往右相府而去。
“他若是死了,段果也会随他而去。”李刚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看着林金奕紧握着的拳头,李刚又道,“你若要恨,就恨林婉清,她若是将你们养在天音阁,凭她的身份地位,绝对没人敢欺负你们。”
“我是恨她,可我更恨你。”林金奕眼神凌厉,劈掌攻击李刚。
李刚开玩笑似的擒住了林金奕,扬手就是十来个巴掌,打得林金奕口鼻直流鲜血,“你这三脚猫功夫全是朕教的,还敢对朕出手,平时让你练功你偷奸耍滑,出了江湖就被人打的像丧家之犬。”
林金奕被打的头昏脑胀,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
王坤知道林金奕带伤,一把将他从李刚手中拉过,“陛下,殿下有伤在身。”
“有长生蛊护体,他有什么受不住的,闪开,去你们该去的地方!”李刚一掌推开王坤,拖着林金奕便跨进了宫门。
李刚的手正好按在林金奕伤口处,林金奕疼的快要昏死过去,却怎么也没能倒下,也不愿向李刚低头,咬着牙死死的忍着。
阿雕原本在安乐的山间找食物填肚子,回来后便发现林金奕不见了,在丰宁盘旋了一阵,才注意到被李刚拖着的林金奕。
“咕咕!”大雕大叫着。
林金奕听到阿雕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当即唤出拂雪扇,化扇为剑,朝着李刚拽着自己的手臂划去,李刚受了这一剑,却在下一秒断了林金奕的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