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给你回电话。”钟原压低声音匆匆挂断了电话,眼下,他有件事需要马上弄清楚:刚才一路跟着他的那辆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辆车跟他同路一直到这里,既不超车也不减速;从家里到公司并不近,应该不会是巧合。
如果真的是跟踪,跟进这条巷子里应该不难吧。
果然不一会儿,方平从巷口慢慢寻了进来:一身全黑的装束,脚步声利落又急促,扎高的马尾随着身体的晃动利落地蹭着肩头,簌簌作响。
左右前后寻了一圈,根本没有见到钟原的影子,整条巷子里安静的只剩方平清晰的脚步声。她又悔又恼:一个星期了,好不容易跟到钟原的车,怎么会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呢!
在确定这个女人自己并不认识之后,钟原才“腾”地将身体挪了出来,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是在找我吗?”
方平一惊,猛地转身,见钟原正直直地站住身后,满脸严肃。她着实被吓了一跳,脸上又添了几分白净不说,连冷冽的五官都轻轻震动了几下。
钟原见状缓缓提步上前,将心虚的方平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冷笑着奚落道:“看上去经验很丰富,把人跟丢了不应该啊!”
这话本身对方平来说分量倒是不重,但是从钟原口中说出就不一样了;即使这是她第一次与钟原正面交手,这话一出,她也该大致了解奚壬所说的“钟原这个人不好对付”的原因了,顾不上多想,方平迅速转身,一个箭步跑出足有两三米远。
见对方露怯,钟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跟都跟到了,不得做点什么再走吗?”语气中的讥哂和奚落有增无减。
方平闻言,刚刚已经迈开的步子也停了下来,她停在离钟原两米之外的地方,强装淡定地转身,两眼紧紧盯着钟原,大脑飞速计划着接下来的举动。
钟原也随即提步上前,三两步便来到方平面前;刚一站定,语气便突然严肃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方平决定来个拒不承认,刚好可以趁机跟这个人过过招:“跟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巷子这么窄,你我同路的话应该也算不上奇怪吧?”
钟原轻轻点头,似乎是在肯定方平的话:“如此说来,是我太敏感了。”
方平面露得意之色:“哼,钟总经理若是不这么敏感,怎么做警察呢!”
警察?
钟原敏锐地抓到了这个字眼,刚刚虽然明知她在狡辩,但自己无凭无据,不好发难,可刚刚她这话一出,她的意图已然再明显不过了。
方平自知言语有失,趁钟原愣神之际,拔腿便跑。
“站住!”钟原快步紧追上前,迅速扣住方平的肩膀:“这就想走?”
方平被钟原钳住肩膀,根本无力挣脱,只能喘着粗气,扭动着身体做着反抗:“钟原,我劝你识相些,否则八年前的爆炸再来一次,你未必还这么命大,有机会活下来。”
钟原一惊:“你怎么知道那场爆炸?难道是你?”
方平突然来了底气:“就是我,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见钟原失神,她的语气中又加了点轻蔑:“好好做你的钟总经理,别让钟泉那老头也死不瞑目。”
方平的话成功惹怒了钟原,他反手掐住方平脖子,气愤地低吼:“为什么要杀知予?到底是为什么?”他的怒气几乎是一瞬间到达顶峰,怒吼道:“说!”
方平只感觉一瞬间痛感来袭,脖子似乎也要断了,她的双手无力地乱抓,艰难地从喉咙挤出一点狰狞的声音:“你错了,要杀她的人不是我......如果你气得现在杀了我,只怕会损失更多线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难道没听过——太憎恨你的敌人,只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钟原逐渐恢复了理智,箍在方平脖子上的手也渐渐撤了些力度;方平迅速抽离,迅速后退两步勉强站定,伴随着剧烈咳嗽声大口喘着气。
钟原粗粗地嚼着方平的话:要杀知予的另有其人?是谁?会是谁跟她有如此深仇大恨?
方平此时也没闲着,趁着弯腰咳嗽的隐藏,她悄悄从腰间引出一把匕首,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住钟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能将钟原一刀致命的机会。
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粗壮的轮胎急速摩擦着地面,“唰”地一声停在不远处的巷子口,头盔中传来一声女人冷淡至极又无比清晰的命令:“上车!”
钟原猛地回神,见方平已经朝巷口快速冲了过去;她边跑边喊:“钟总经理,别着急,改天我再送个大礼给你,到时记得谢谢我!”
说完,便紧跑着跳上了车。一声轰鸣后,那摩托车迅速消失在钟原的视线中。
摩托车一路疾驰,十多分钟之后,才在一条僻静的小路边停了下来。
路边的小树已被翠绿浅浅地包裹,柔软的枝条媚媚地拂过空气,偶尔有几朵柳絮飘过空气,在安静的春风里绒绒地透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