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找我?”钟原见她手中拿着文件,便微微欠起身来问道。
辛呈笑着点点头:“嗯!”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这是下季度的产品宣传计划,刚刚我去你办公室,冯域说你出去了,我猜你就是在这儿……”她的余光扫过钟原指缝中的烟,笑容凝滞了半秒,眼眶中也掠过一丝失落。
“这里风大,上车说吧!”钟原抽出一直插在口袋中的右手,抬手示意辛呈上车,自己则径直走向一旁的垃圾桶,将那小半截即将燃尽的“小物体”处理掉。
“心情不好吗?”见钟原上了车,辛呈开口问道。
虽然一整天没在公司,但是公司的事她也有听说;她自诩对钟原了解颇深,自然也就不难明白,这些年来,他把所有的心事都倾诉给了手中的香烟,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在这里。
钟原却是轻描淡写地笑着回答:“没什么,董事会里意见相左也是常有的事……”极礼貌的笑意中隐藏着不愿对她多做的提及;他伸手接过文件一页一页翻看着,不时满意地点着头,从袖口处伸探出的那截纤长的浅麦色的手臂,仍然看上去刚劲又有力。
一旁的辛呈静静地看着眼前全神贯注的钟原——这个她喜欢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他成熟稳重,已然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岁月匆忙间无情地盈蚀,让他身上的风度和魅力只增不减,一如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
“我支持你的!”辛呈突然间冒出了一句。
钟原一惊,转脸看向一脸认真神情严肃的辛呈:“嗯?”
辛呈的表情却满是坚定:“怎么,我们家也是公司董事会成员之一吧,这是我们家对那个项目的态度。”
钟原瞬间明白了过来,倏地便笑开了:“这事情虽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但是……还是谢谢你的支持!”他自然明白辛呈对自己的感情,便也不难理解出她口中的这句“支持”来得是有多么的顺理成章和主观臆断。
这语气明显是在敷衍。辛呈有些急,她一把抓住钟原的手腕,两只眼睛瞪得像突然间熟透了的葡萄:“我说真的,我支持你!”
钟原有些极不情愿地扭动着手腕将右手从她手中挣脱。
挣脱的一瞬间,辛呈的手指尖又碰到了钟原手背上那道虬曲的,硬硬的疤痕。她的视线下意识地从钟原脸上缓缓移动到他的脖间,那里同样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耳下一直延伸到发际,虽然早就愈合,却仍旧弯曲狰狞,又触目惊心。
“好好好,谢谢你对我工作上的支持。天要黑了,我先送你回去吧……”钟原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下“工作”二字,又急忙找了个话题,企图岔开辛呈的思路。
说着,便抬手去将车发动了起来。
辛呈却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我从来不会动摇自己对你的支持,无论是你的工作还是生活;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支持和陪伴都给你,你的感情,你的以后,你的一切……”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中倒多了几分强硬的羞涩。
钟原的手僵在半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着对辛呈说:“辛呈,你该值得拥有一份更好的感情,但不是和我,好吗?”语气听上去却还只像是在安慰迦同的样子。
这般拒绝已然十分明显了,倒不是钟原心狠,实在是昨晚的“未婚妻”一说和辛呈那“情不自禁”的一吻让他彻底明白,不能任由她对自己先前作出的种种冷淡和拒绝视而不见了。
辛呈眼眶中瞬间噙满泪水,汪汪的两湾都蓄满委屈:“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忘不掉她的,是不是?”
这个“她”,辛呈不需说明,钟原也明白得很;至于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也根本用不着钟原回答,单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她只是不死心,好像铁了心般一定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才行。
没等钟原对她的话作出反应,辛呈又开了口:“你别忘了,她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的话,每个字都像抡圆了的铁锤,一下下猛地锤着钟原的心。
死。
这么多年来,钟原始终找不到那个人不辞而别的理由,也因此,他总是极力说服自己将这个字和那张脸联系起来,好让自己死了心放下;于是当这种说服变成习惯,放下也就成了一种错觉——原来都是徒劳,略一提及,心痛的感觉便接踵而至。
“和她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钟原的语气开始变成防御般的愠恼,就像突然受伤之后手忙脚乱地捂在伤口上的纱布;略顿了顿,他稍微敛了有些恼的语气,接着说道:“你不要误会我的话,我只是想说,许菱一定比我更适合你,他会给你……”他极力劝说着辛呈,也在同时极力安抚着自己的心,让它少痛一点。
“你不要跟我提许菱,你知道,我说的是余知予!”辛呈强行打断他的话。
或许是钟原的言语躲闪激怒了她,又或许昨晚在派出所门口时,路过的车窗中一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