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钟原回答着,一边斜眼扫了一下手机屏幕:隐藏号码。他一时间无从分析这声音的主人以及这通电话的意图,只得仔细听着。
“听好:灵桥南路38号甲,有你要的东西。”那女人的声音继续冷冷地说道,没有语气,却字字清晰,平静得好像谍战片里传递的机密消息一样。
钟原不由得冷笑着,很是不屑,像这样的恶作剧,听上去的确可笑了点。
“我要的东西?”钟原并未深思,反倒来了点兴趣,想陪她聊聊,“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
迦同见他打着电话,心想午餐的事可能得过会才有着落了,便闭了口,将身体向后倚到椅背上,无聊地戳着手机;辛呈则侧过脸看着他一脸轻蔑的笑意,猜测着电话的内容。
“余知予。”电话那头传来清晰又干脆的三个字,语气中倒是不由地多了点傲娇与不可一世,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三个字对钟原来说意味着什么。
钟原触电般地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得几乎大到了极限,眼珠也几乎要蹦出来一般;他猛地一脚将刹车踩到底,车子“嘎吱”一声来了个急刹。
巨大的惯性将后座的迦同在一瞬间狠狠地推撞到前排的椅背上,手机也从她手中飞了出去;辛呈也是一个猛子般地扎向前,若不是身上绑了安全带,说不定现在整个人已经飞到车窗外面去了。
“你说什么?”钟原抬手扶住耳机,生怕自己听漏了那女人的话,哪怕只是一个标点符号。
迦同尖叫着抱怨道:“哥你干嘛呀?!”定睛看时,只见钟原面色铁青,像撞了邪一样呆呆地坐着。
“是余知予,你没听错,她还活着。”电话那头,冷冽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听上去无比轻松,完全不是说到一个人“死而复生”时该有的语气,反倒像只是捡了个东西要将他还给失主一样。
钟原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反问道。
他很希望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可又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难道也不相信你自己吗?”那女人嗤笑一声,自信的语气再次出现:“昨天晚上,延山酒吧,你不是已经跟她见过面了吗?”
昨天晚上?延山酒吧?
钟原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昨天晚上酒吧里的每个画面像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出现在他眼前:是那个人,是昨晚跟自己主动搭讪的那个女人!他还记得搭在自己肩头的那支戴着手套的修长的手,还有那个熟悉的感觉,那个人,居然是他的知予!
“想起来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到钟原许久没有说话,再次开了口,“去吧!”她又重复了一下地址,然后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耳机中只剩“嘟嘟嘟”的空白音,钟原仍旧没有完全回神,旁若无人地呆愣在那里;若不是临近中午路上车辆不多,这一停非得引发交通阻塞不可。
“钟原,你没事吧?怎么了?”辛呈见他不再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吓人,便小声喊着他的名字,又晃了晃他的胳膊。
迦同重新在后座上坐好,没好气地揉着刚刚被撞得隐隐作痛的额头:“本小姐今天真是不顺,一上午就被摔了两次;哥你怎么了嘛,撞了邪啦?”
钟原没有说话,迦同与辛呈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任辛呈在一旁又是推又是喊,钟原始终没有反应,就跟八年前自己从国外回来见到的躺在病床上的那个钟原几乎一模一样。
时间过去了将近一分钟,后面的车狂摁了几声喇叭,才将钟原腾空的灵魂拉回到身体里;他急声催促迦同跟辛呈下车,却绝口不提刚刚那个电话的内容,任凭二人一再追问,始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脸上的表情,也自始至终都呆滞得可怕。
钟原一脚油门,一闪眼便不见了踪影,留下二人一脸茫然地站在路边。
辛呈抬手揉着脖间一道赤红的勒痕——刚刚的那个急刹车,预紧式的安全带摩擦着她急速向前运动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在她雪白的颈上剌出一道於痕,醒目得就像被硬生生劈了一刀的铠甲。
灵桥南路39号甲。钟原心里重复着这个地址,七弯八拐地,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灵桥南路,这里是条幽深的小巷。
嫩绿的爬山虎藤覆盖着墙面,葱绿的围墙将巷侧的平房又分割成数个看上去同样幽深清雅的小院;临近正午,整条巷子中安静得出奇。
他将车停在路口,沿门牌号一路找进去。
梧桐树的叶子这个时节也还是嫩嫩小小的,丝毫不介意午间的阳光穿过它们之间的缝隙洒向地面,形成一片无序排列的,斑驳的光点。
39号甲。看到这个门牌的一瞬间,钟原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惊喜。
他推门而入——门是虚掩的,穿过短简的小院就是正厅。宽敞的厅里,只是零星地摆了几样家具:红木地老式八仙桌,周围却没有一个凳子;桌边贴墙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