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眼下,尽全力保证她的安全,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门外是条幽瑟的走廊。
同样青黑的廊壁把走廊尽头仅有的一点光亮也汲得所剩无几;昏沉沉的空气里,动着的只有他的心跳和呼吸。
沈未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向那点微弱的却是唯一的光亮靠近:是个楼梯口。
他在楼梯的中间转了个弯,楼下的光亮便完全敞开了呈现在眼前——是个宽敞的大厅。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到近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个人,虽说逆着光却仍十分清楚的五官。
是钟原,正跟什么人说着话的样子。
沈未便停了步子不再往前,悄声匿到一旁。
“当年二叔的死只是个意外,又关沈未什么事?!”钟原忙着替沈未作辩解,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冯域干笑一声:“意外?这话你拿去骗骗余知予还差不多,”他忽地抬头:“再说,当年车祸的那份调查报告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调查报告?
若不是冯域提起,钟原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那个深夜,那束将他逼停的刺眼的灯光,难道是——
“是你?”
冯域这次笑而不语。
“这么说,那个丁大亮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出现的了,”钟原把几件事粗略地串了串,“原来,是你一直在背后推着我调查当年的事,一直在算计我的,居然是你……”
冯域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仍是泰然的微笑,倒更加如释重负的感觉:“把余知予送回到你身边,再把沈未一点点揭开了给你看,我不懂,难道这样都不足以让先生感到一点点恨意吗?”他缓缓走上前,离钟原越来越近:“我没想到,先生你居然……居然打算放过他!就算不是为了余叔叔,就算把余知予也抛到一边,即便是为了二少爷,难道先生当真放得下?”
冯域正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怒气,清秀的脸上也开始抽搐起来;就连脸上那个钟原再熟悉再亲切不过的酒窝,仿佛也早已斟满了愤怒,变得碜厉起来。他又突然间撤了视线,摊开了双手猛烈地朝身后甩去:“好!既然你不愿意做,那么我来!无论如何,沈未,他必须死!”
躲在楼梯角的沈未在看到冯域的一瞬间险些叫出声来;可是短暂的惊讶过后,他开始对冯域对自己这股“师出无名”的仇恨感到困惑不已。
冯域的一番话让钟原的心被生生攥紧了好几次——他没有不恨,只不过他比冯域顾虑得更多而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杀了沈未,二叔和迦异会活过来吗?还有迦同,她对沈未的感情,你不清楚吗?你不在乎吗?”钟原的语气从质问慢慢演变成了劝导:“这么做,不值得。”
“当然值得!”冯域显然对这样的劝解毫不领情,“对像我这样被全世界抛弃的人来说,跟这些丑陋的、阴暗的嗜杀成性是一样的,本来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们——”他再次转脸看向坐在一旁雕塑一般的女人,又把视线转向窗外——草叶上停了只蝴蝶,正曼妙地扇动着翅膀。
“都该死!”冯域突然举起枪,对着那个方向开了一枪。
草叶错愕地晃动了几下,就再也不见那蝴蝶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