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en-with。
钟原想到的那个地方就是这里,虽然已经到了,可是眼下他能做的,似乎只有静等。
夜深了,深到连路口的街灯都熄了。Been-with早已打烊,可里面仍旧灯火通明——
此时,徐影正独自坐在吧台前,脑袋里的故事横七竖八的,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乱得多。
傍晚咖啡半门前的一幕幕一刻不停地在她眼前浮现,像调成了列表循环的视频播放器:是她开车撞了沈未,此其一;其二,江旻替她顶下了这个罪名被带去了警察局。
一时间,她好像突然忘了自己的初衷了:利用钟迦同不是就为了引沈未出来吗?那后来开车撞人又是为什么呢?还有江旻,他……
此时,被一大串问题团团围住的徐影根本没有闲暇顾及周围——她似乎忘记了几天前曾在这里收到的警告——所以此刻,她最不该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透明的玻璃窗,冯域正从一旁婆娑的树影下缓缓朝咖啡馆正门走去,卡其色的风衣将一堵挺拔的身型修饰得更加优雅颀长了些,除了左边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那只手:因为握了枪。
既然警告无果,那么他现在就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后果。
就在冯域的脚步一点点朝门口靠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他缓缓放慢了步子,直到那脚步声听上去离自己只剩米分。
他蓦地转身,由左手控制的枪口也瞬间被拉到了面前,直指身后那人的眉心。
空气凝固了几秒,直到冯域看清那人的脸。
站在他身后的,是钟原。
冯域的瞳孔轻轻颤了颤,紧攥着的枪的手也撤了几分力气,只是举着枪的姿势仍旧没变:“不要随便站在我身后。”他冷言斥到。
钟原垂眸扫过那个冒着寒气的枪口,又将视线转回到冯域脸上:“迦同没事,”他一顿,用余光指了指咖啡馆内仍发着呆的徐影,继续道:“你放过她吧。”
钟原的话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冯域那双被镜片些许遮挡的眼球中也似乎满是抗拒,始终握着枪的几根手指更是像厌倦了课堂的孩子般搞起了“小动作”。
就这样,四目相对,画面静止了一般。
沉默半晌,冯域终于妥协;他垂下一直擎着的左手,顺手把枪重新收回口袋里:“最后一次。”
说完,转身离开。
钟原没做挽留,而是紧跟着那个背影移动的方向同样迈开了步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冯域终于忍不住,率先停了下来。
“别跟过来。”冯域的语气仍旧是冷扩扩的,像此刻愈加冷冽的风。他轻转了下视线,双手也仍旧插在两侧的口袋中,甚至连身体前进的方向都没变。
这话在钟原听来不知该算作命令还是央求,总之钟原并不想理会——他的步子停了只有半秒,便再次挪动起来。
“我说你别再跟来了!”冯域见自己的话并未奏效,明显有些生气;他猛地转身,朝身后的钟原大声喊道。
钟原便停了步子,不再上前,一双眼睛始终牢牢地盯着眼前的冯域,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会再次消失了一般。
冯域见钟原不再上前,这才重新转身,抬脚迈上桥面,继续朝前方没有路灯的暗处走去。
这里是尧市近市区的一处休闲街区,昭河的支流刚好从中经过,带来一抹颇为难求的诗意和灵动;河两岸都是茂密的树木做成的天然栅栏,令这座被植物笼罩着的小桥也显得惬意了不少。
眼看冯域已到桥心,钟原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冯域!”
冯域背影一顿,奈何这个停顿时间太短——像只是听岔了话一般——他还在继续迈着步子。
“一年了,你一定要这样下去吗?你不是讨厌这样的人生吗?”钟原见他没有理睬,抬脚跟了上去,质问道。
冯域闻言转身:“现在很喜欢了——怎样?”
这话听来很是幼稚,而且摆明了是在挑衅;也正是冯域这样的态度,令钟原一时语塞。
“之前讨厌是因为对人性尚有幻想,可是现在,哼!——”冯域撇撇嘴,“有些人,的确该死!”
听了这话,钟原十分意外地点了点头:“好。那么,我给你下个目标提个名怎么样?”
这反应在冯域看来显然不在情理之中,他抬手扶了扶已经滑向鼻翼的镜框:“谁?”
“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跋扈独断、自私自利,还伤害手足、是非不分……”钟原把视线移到一旁,信口数着。
“你只要告诉我是谁,这些我会自己弄清楚。”没等钟原说完那些“罪行”,冯域便打断了。
“就是我。”钟原把视线再次摆正:“我是该死吧?动手!。”他正目看向冯域,似乎在等着看他的反应。
冯域一惊,干咽了下口水,却没说话。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