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环绕的黑暗中,渐渐透出一点烛火的微光。魔王顺着这点豆大的烛火的余晖看去,渐渐看清了面前古色古香的床帐,雕花的烛台和窗棂。
对这个房间熟悉感的扑面而来,魔王意识到这里跟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一样,但现在又有说不出的诡异,黑洞洞的房间里寂静无声。他小心的戒备着,摸索着想下床,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已经缩小到四五岁孩童那般。
门口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魔王赶紧缩到床上去。
一个温柔的妇人端了一小碗热腾腾的汤走了过来,摸摸他的头:“阿生,又顽皮了。你看你,上个树都把自己摔得这么严重?”
魔王呆呆的看着这个眼前出现的人,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姿态,连埋怨时装出来微怒的语气也没有变。他不由得随着对方的身影屏住呼吸,目光一秒都没有挪开。
“来,快把汤喝了。等会儿跟王妈去把药上了。”手里被塞进一碗热乎乎的汤,魔王的眼睛还黏在对方身上。
他啜喏着想开口,想叫一声“阿娘”,又觉得自己不配,嗓子里又酸又涩,堵得发慌,就是发不出声音。
“哎?怎么了?又怎么回事啊?”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带着家丁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我一进门就听下人说,阿生又摔了,怎么回事儿?摔哪儿了?”
他走过来看看幼小的魔王身上的伤痕,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呀,你怎么这么皮呀?这又上哪疯玩去了?”
魔王的嗓子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他呼吸不畅,眼眶发酸。
旁边的王妈带笑的吐槽似的劝他:“老爷呀,小孩子这个年纪都是很顽皮的。”
魔王眼眶湿润了,他正想抬手拉住前面那个慌张中带着宠溺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的表情突然像被冻住了,变得一脸惊恐,脸上爬上了死亡的灰色。
他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来得及,头就直挺挺的掉下来,肩上只剩下一个血窟窿在汩汩的往外涌着鲜血。
原来古色古香的小院霎时换了风格,尸体和断肢到处都是,角落里的王妈身上扎了柄长剑,已然没有了生气。血腥味夹着寒气,肆虐得到处都是。
魔王迈着幼小迟钝的脚步跨过院子里成块的尸体,曾经温柔的妇人也倒在血泊里,她披散着头发,体面不在,眼里尽是赤红的血泪,身体已然断成几节,依然仰着头,声音嘶哑的轻笑着问道:“阿生,你要去哪呢?”
魔王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院子里的尸体依次动了起来,都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在魔王身后低语:“阿生,你要去哪呢?”
“阿生,你要去哪呢——”
魔王奋力的推开小院的大门——
花得身无分文,甚至把山门的名牌都抵出去的木婉儿,带着很不美好的心情蹲在床前,看着床上睡觉都不老实的病号。
这个去而复返的罪魁祸首,不把她的钱霍霍完估计誓不为人。木婉儿很想把对方臭揍一顿,又忍不住开始归纳他那让人难以捉摸的“行动轨迹”,妄图推演出他的“作案动机”。
emm……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完全说不出自己是谁,害怕、无法相信别人、觉得“总有刁民要害朕”、想逃走、自残。
怎么看都是病得太重被打坏脑子的症状。
可是他还有一瓶奇怪的“修仙红牛”。
药力惊人,反噬效果也贼大,一看就不像普通百姓家能随意拥有的。
但是更奇怪的是他甚至都没有修为。
没有修为跑到战场上去干什么?找打吗?
难道他是有什么奇遇,想到仙魔大战上投机倒把一下子?
眼见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常年在各种小说套路里遨游的木婉儿脑袋一抽,想法开始不走寻常路。
还是说,他有瘾呐?
不会吧。
嘶。
这个念头一出,木婉儿的思绪立刻跑歪了,朝着离谱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不会真的有瘾吧。
就是那种,以被虐待为乐,会享受伤口撕开的疼痛,希望被他人随便欺负的那种……
……m吧??
啊??
嘶……可是虽然我看的不仔细,但我记得这本书……过审了啊……
还是我穿的是本同人?
不会这么倒霉吧?
木婉儿人麻了。
她仔仔细细的捋了一遍对方的所做作为。
只想到了对方带着满身伤口,三番五次的在床上翻滚、在地上翻滚,甚至还到山上翻滚……
木婉儿大脑宕机。
逐渐感到一丝害怕。
床上的病号应景的开始“抽风”,动作幅度大得恨不得直接在床上滚两圈。
木婉儿:……
您是真的感觉不到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