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在云层中穿梭而过,斜射在马场一望无际的草坪上,铺上一层暖洋洋的光晕,群鸟自山间高飞,霞光泛起,远山轮廓若隐若现。
沸腾喧嚣的马蹄声随之而来,这匹银鬃马的毛色极纯极正,举世罕见,驰骋在马上的少女策马扬鞭,双腿紧紧一夹马腹,从落日天际之处疾驰而过。
她及腰的长发随风飘起,像海边的浪一般无拘无束,腕上的佛珠随之震荡,她戴着皮手套,狠狠一勒缰绳,马的前蹄高高抬起,离靠在场边的观摩的人不过分毫之间。
咫尺之距,她稳稳控制住了马匹,马头向左高高一仰,露出她清冷绝然的脸。
夏晨星面不改色地翻身下马,她摘掉手套和帽子,身后立刻有人小跑过来帮她牵马。
“有事?”
在马场边上观摩了半天的周砚堔摸摸心脏笑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要真有事也是我有事。”
她轻轻睨了他一眼,慢吞吞走出场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回国的日期订了?”
“订了,三十一号。”他蹲下身,以仰视的角度看着她:“这次回去打算待多久?”
“处理完事情就回。”
“不多留几天?待到过完年也行啊。”
夏晨星伸手解开制服的衣领和扣子,淡淡回答:“嗯。”
“我可听说,白言谨都穷追猛打到大厦门口了,这次回国他会不会也跟着走?”
她眼皮都没动一下,意有所指道:“和我有关系?”
周砚堔忍着笑:“这是你那堆追求者里最痴情的了吧,我算算啊。”他作势思考:“满打满算快一年了吧,你真不考虑一下?”
“一年很久吗。”
夏晨星没头没尾地笑了一声:“我以为追求这种事,都是十年起步。”
“看来我们夏董的择偶标准还真是与众不同。”
她起身往更衣室的方向走:“你废话还真多。”
“真不多待两天啊?”周砚堔的声音在后面喊:“好不容易回国,办完事就走?”
“不需要。”
她的语气冷淡,毫不拖泥带水。
曾经的少女褪去青涩稚嫩的气息,变得喜怒不形于色,已经有了真正属于上位者的威严狠厉。
四年过去,还真是物是人非。
周砚堔看着她的背影,感叹道。
从她上任董事会主席到现在,原本董事会里那些认为女人上不得台面的股东被她挨个用能力制服,到今天无人敢对她的决策答否,也无人敢和她呛声。
就连她父亲的堂兄弟夏邬松和夏禹柏,见到她也要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夏董事长。
夏氏作为纽约最大的上市集团,近几年率先与欧美地区的罕见病医疗科研所联合,投入大量流动资金专攻基因靶向药物研发,采用基因修正的方法纠正先天性的遗传缺陷,又适当给予患者医疗补贴。
其效果可见一斑。
随着成千上万的病患情况逐渐好转,夏氏旗下药企的知名度光速攀升至全美前三,有几所研究中心甚至由政府隐晦牵头,以世界未解医学难题为重心开展课题项目,政治地位完美取缔商业地位水涨船高。
这一年,集团主理人夏晨星才二十九。
但过程也不是如此顺风顺水。
夏晨星刚来纽约的第一年,走在街头都要问很多遍路。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成立罕见病研究中心的提议最开始在股东大会上不被任何人看好,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持反对意见。
许多美籍华裔都看不上她,背地里骂她是凭靠着血缘关系走上来的无能货色。
夏晨星坐在主位上,面对他们的质疑毫不退缩怯懦,只轻描淡写地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
底下依旧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夏邬松和夏禹柏明争暗斗了许多年,那些美籍华裔不仅隶属于这两派,且在集团劳苦功高,做惯了决策层里的人上人,一时间要他们倒戈更是难上加难。
究其原因,信奉男人当家做主的老顽固就是不相信女人也能做董事会主席。
更不信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目标。
要让世界上所有罕见病都能有药可治,让所有人都吃得起药,这是怎样天真可笑的人才会说的话,果然是目光短浅。
夏晨星实在没空去理他们整日里的无能狂怒,她一边焦头烂额的处理集团的烂账,一边自学课程跨考了商科的研究生。
网页通知下来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公开,而是打印成纸质版,复印了几千份。
有些地方夏晨星实在太有招,她向周砚堔要了经常往集团送水那一批人的电话号码,以三千美金的报酬拜托他们做一件堪称举手之劳的事情。
几千份纸在集团大厅满天飞,员工们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