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镖师与徐清相约办完事后在下车的路口等,徐清给路费他没收。
徐清穿过村庄,一眼望去。
山坡上、田野里,大片大片的高粱,高耸入云,一簇簇穗子弯着腰,圆鼓鼓的在太阳下闪着光,如燃烧的火把,映红天际。
高粱地里时时摇曳,农民在忙着收割。
凭记忆,徐清来到村里集中售卖点,然而只有一片杂草地。
难道她记错了?
刚巧有一位大叔挑着高粱路过,徐清问他怎么没有卖高粱的?
“早不在这儿了,”大叔边走边说:“去村长家,那里想买多少都有。”
得知讯息,徐清很容易找到村长家。
确切来说,不是村长家,而是村长家门前的空地。
徐清略微吃惊,整体看,这地方类似贸易市场的大棚,村民在大棚下摆摊,摆出自家的高粱、麦子、豆子等农产品,供来采购的商户选择。如此一来能实现一站式采购,方便也更节省时间。
只是徐清没料到,以前一文钱一斤的优质高粱米如今涨价到三文五文,甚至更高,一文两文只能买到那些干瘪或颗粒不那么饱满的高粱。
徐清讨价还价,村民们口径出奇一致:“姑娘,我们这儿的高粱粒粒饱满,做啥都好吃,听说还进了皇宫,价格真少不了。”
没考虑物价上涨,徐清不得不重新调整采购计划。
按酿醋原料的配比,一番盘算过后,徐清决定买一百斤三文每斤的高粱,小麦大麦各二十斤,豌豆价格最高十文一斤,买二十五斤,合计下来六百三十文,余下三百七留着回城买其他材料。
她货比三家,找到一个三文钱一斤品质也不错的高粱摊位。
徐清刚想掏出布袋,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
“黎烙,记得明日回城相亲,黎烙,记得明日回城相亲......”
声音洪亮吸引了全场人员注意,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只见一名身量八尺有余,着麻布短褂的男子站在大棚中央,生无可恋地望着对面的镖师。
镖师捧着盒子,在红着脸喊到第十次“黎烙,记得明日回城相亲”后,将盒子递过去,提醒道:“黎公子,这是黎老夫人给你准备相亲的衣物。”
脸都丢光了,黎烙也无所谓了,接过盒子问:“我娘还说了什么?”
“老夫人说,这次再不相中,回去就看不到她了。”
这么严重?
黎烙不知道娘亲又闹哪一出,反正从他及冠开始,以前张嘴不离生意的爹,生意不聊了,天天叨叨:“儿啊,你要让我俩抱孙子呐!”
娘也总在他耳边嘀咕:“咱也没对儿媳妇要求多高,就白白净净,温温柔柔,乖巧怜人差不多得了。”
每天念经式催他成亲,耳朵都快生茧了。
念叨也罢,最近开始变换方式。今天李老板家千金,明日隔壁夫人外甥女,后天县太爷女儿,大后天黄员外表侄女,这一天天相亲,磨麦子的驴都没他忙。
能躲则躲,黎烙以生意忙为由,这不借着收购高粱的名头溜出来,没想到娘亲依旧不放过他。
“少爷,老夫人真厉害,”助手阿寸掩嘴一直憋笑,不忘添油加醋:“这次是食满楼千金,跟黎家都是做粮食有关的生意,夫人说跟您般配,连八字都算好了。”
黎烙头疼,闭眼缓了缓,再睁眼时不怀好意道:“你替我去。”盒子丢给阿寸,“拿走,我还有事忙。”转头驱散吃瓜民众,到下一摊位查看高粱。
看完催婚,徐清跟村民说等一会,跑到镖师跟前唤了一声,“九哥。”
镖师名叫陈九,而立之年,比徐清大上十三岁,两人聊熟后,徐清叫他九哥。
黎烙查验的高粱亮晶晶圆溜溜的,甚是好看,干脆让镖师带点回去哄哄娘亲,扭头看到镖师在与一名身形纤细的女子谈话。
陈九尴尬转为惊喜:“清姑娘,你咋在这儿?”
“我正准备买高粱,”徐清指着身后不远处的摊位,“等会装好了一起回去。”
陈九:“行,你弄好了,我帮你搬,我先去牵马。”
“嗯。”
徐清转身刚想回摊位,却被人拉住了。
黎烙直直盯着徐清白白净净的脸,愣了神。
徐清看一眼手臂上的大手,抬眸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声线柔和,眼眸清澈明亮,鼻子挺翘与巴掌大的小脸蛋搭配得十分巧妙,确实非常乖巧怜人,这不就是娘亲说的儿媳妇吗?
“请问有什么事吗?”徐清重复问了一遍。
黎烙回过神,忙问:“姑娘婚配与否?”
徐清微怔,古代人搭讪这么直接的吗?
“你先放开我,”徐清注意到周遭的人已开始议论。
黎烙放手,道了歉又礼貌问:“姑娘,能回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