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少微看着面前的女生,浑身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湿透了的长发胡乱沾上裸露的胳膊,挂着几道血痕,上面满是寒栗,一直延伸到修长细白的脖颈,脖颈旁的衣裙吊带绽了线,裂纹被刻意压在素色短袖外套下,只在外套领口处露了几团杂乱的线头。
是暴雨夜路滑,摔进水坑了吗?
一片柔软的纸巾敷上脖颈,遮住了线头,纸上洇开了水花。
细长的手指收回湿润的洁白纸巾,细细叠成方块,淡粉色的指尖飞舞得像晚风中飘落的樱花,脸上却平静冷淡,似乎狼狈的人不是她。
他又递了一包纸巾给她:“你们专业不是要学大气课程?出门不会看天气吗?”
这是在直接质疑她的专业能力?
晓星希抬眼接过他的纸巾,舔了舔后槽牙,面上却微微笑起来:“及之而后知,不然怎么预报让你带伞呢?”
瞻少微被呛了一声,有些莫名地看着她,想起似乎上次见面也是开口就被她呛回来的,他凝眸深思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唯一想起的也只是在上学期的校级比赛论述父母与家庭关系的问题上,他说她是在以偏概全。但那是常见的辩论反驳话术,切磋不带有恶意,她应当不会为此生气。
正细想间,他看见她腰侧拉链脱线绽开,破损处被叠进了衣服里,又被她手臂遮掩得很好,若非仔细去看,也很难发现。
这是?
不像是暴雨中摔的,反像是被强迫时,人为挣扎出的。
遇到劫色的歹徒了?
依案例,劫色大都是熟人作案。
发生什么事了?
坐在她身旁的绿衣男生陡然笑了起来:“这还没开赛呢,怎么提前拿下周辩题,知行合一,练起手了?”
晓星希也笑:“听说你们这场赢得漂亮,想感受一下氛围。”
看来是不想让人发觉。瞻少微很快便推测出了过程,也理解了她的想法。
那边绿衣男生同她说了许多,正说到这次庆功聚餐是老师带队,他们是校内包车过来的,外面暴雨,她要不要同他们一起回去。
晓星希看了眼手机上漫长的等车时间,时间下一行小字写着前方排队人数还有28人,她摇了摇头对男生说:“谢谢,我打车回去就好。”
男生:“你这要打多久?快下门禁了,我们车上还有空位,更方便。”
她是不喜欢麻烦人的性子,想来不是自己学院的车,带着一身水汽坐上去,打扰他们,并不太合适。
何况身上那些伤口和衣裙几处撕裂的痕迹容易让人想歪。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不想之后成为纷繁流言的中心,听到些夸张故事,就像高中时那些人纷纷指责她是罪魁祸首,害得两个男生为她打架重伤。
那群男男女女已在门口渐次撑起了伞,敞开的玻璃门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传进来。
瞻少微取出一把伞递给她:“外车进不了校园,我看你没带伞,准备这个样子冒雨走上十几分钟?”
“对哦,你真不如坐我们的车,车上有几个女生和你一栋宿舍楼的,反正都要送到楼下。”那个绿衣男生挠着脑袋笑起来,酒窝很深,“大家都认识,正好交流一下嘛。”
话已至此,她也不好一再拒绝,接过瞻少微的伞,站起了身,不动声色地掩了下裙子破口,向面前两人道了谢。
瞻少微清淡地说了声:“不用。”又脱下身上月白色的休闲外套递给她,“雨天冷,披上吧。”
她看了他一眼,白皙清隽的脸,挺拔的鼻梁在黑白分明的眼眸间洒落淡淡阴影,她想说其实还好,也没那么冷。他已将外套交到她手上,脸转向门口看去,声音极小,同他本人一样温淡,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遮一下。”
她垂眸接过,似乎有一阵寒风吹透她的衣裙,寒意顺着脊骨爬上了头皮。身上挣扎的痕迹还是没能遮住,流言杀人。
这种私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无法正面去回忆同渣男的点滴细节,一想到就头脑炸裂般的痛,无神细想,接过他的外套,迅速披上了身。
他骨架高大,休闲款的外套松松垮垮正好从上遮到了臀,将她所有曲线与引人遐想的痕迹遮得一干二净。她向他小声又道了次谢:“谢谢,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洗完还给你吧。”
听得她已穿好外套,他才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是你的错,走吧。”
走出饭店大门时,雨已小了一些,只剩银针般的雨丝往颈项里飘。夏夜的雷雨总是这样,积蓄着澎湃的力量,暴力地将人生计划全都打乱,又倏忽间化成一只温顺的家猫,仿佛刚才那个吃人的猛兽只是幻觉,冲你丢两根柔软的毛毛细雨,就算结束。一夜雨过天晴,什么都不曾留下。
几个学生在排队往淡黄色的小巴士上登,还有两个女生正冲他们招手:“快回去吧,在车上也能聊。”
她撑起瞻少微给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