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因到病房的时候，陈谨严正眼神迷离的看着天花板，呼吸罩里的雾气都是时有时无的。
不知道算不算陈谨严的第六感，当顾如因刚刚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忽然就微微偏头，当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眼里瞬间就有了光。
陈谨严努力的张了张嘴，“因因......”
“你别说话了，你刚做完手术。”顾如因说这话的时候，鼻子还一阵酸。
陈谨严努力的伸了伸手，“我算不算行不辱命？把他带回来了？”
顾如因的眼里一下就泛了光，轻轻的抓着他的手，“你睡觉！等你好了，看我怎么审你的!”
陈谨严浅浅的笑了笑，从他决定去掺和许耀扬这件事的时候，就做好了同生死的准备了。他觉得许耀扬如果没了，估计这女人，也活不了了吧。
顾如因看着陈谨严睡着，才出了病房。
许耀扬手术室的大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感觉又过了很久，手术室的灯才灭了下来。
顾如因说不上当时是什么感受，看着满身纱布的男人，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许耀扬这几天并没有什么好转的样子，人也没醒。
“耀哲，你问问大夫，他这个情况能不能回国养伤，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心里不踏实。”顾如因这几天一直也没睡着，人憔悴了不少。
“已经问过了，国内正在安排，如果这今天没什么变化，我们明天就走。”许耀哲虽然说的轻描淡写的，但他心里也不踏实。
顾如因听完这话还愣了一下，才笑了笑，他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许耀哲倒是愣了，一脸的不解。
“没事，就是觉得我们耀哲心真细，比你哥强多了。你哥总是骂人。”
许耀哲兴许也是为了缓解气氛，就也笑了笑，“我哥就是嘴硬，但他认识你以后，脾气好多了。”
顾如因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陈谨严杵在门框上。
“我想看看他。”陈谨严只说了这几个字。
许耀哲不愿意，但顾如因同意了。
“耀哲，我有点儿饿了，你买点儿吃的去吧。”顾如因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没事。”
许耀哲这才点头走了。
这还是陈谨严第一次越过顾如因，没有说多余的话，径直走到病房，坐在椅子上，就开始自言自语。
“老许呀，老许，没想着，你也有今天。”陈谨严说完，还笑了笑，这笑有些无奈，还有些难受。
“你这样，多少有点儿过分啊，哥好歹给你挡了两枪呢，不跟哥说声谢谢吗。”陈谨严的眼里多少有些水花。
顾如因这才知道，陈谨严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算了，哥大度。我也不是真心想救你。我是怕你磕了碰了的，那女人受不了。”陈谨严笑了笑，这笑都是无奈。
顾如因就靠在沙发上听着陈谨严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这跟她之前认识的他，差距特别大。
直到门口出现了惊慌失措的尼亚。
尼亚好像看到陈谨严的背影，突然就安心下来。
顾如因走到门口，“怎么了？”
“没事，我睡着了，醒了陈哥就不见了。”尼亚解释。
顾如因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似在安慰，“喜欢上这样的人，很辛苦吧。”
尼亚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顾小姐，你想多了。”
顾如因就笑，“没事的，一会儿我送他回去。你去休息会儿吧。”
尼亚碍于刚才的话，有些脸红的走了。
许耀哲不愿意陈谨严过多的停留，所以买了吃的很快就回来了。
陈谨严也无心吵架，就干脆起身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这还是顾如因第一次主动说这话。
这也是陈谨严第一次拒绝，“不用了，就两步路的事儿。”
“我明天就走了。”顾如因觉得，还是应该说句话，就凭那两颗子弹，她该说句话的。
陈谨严停了脚步，转头笑了一下，“我一个伤残人士，就不送你了，万事小心。”
顾如因点头。
陈谨严不敢让自己犹豫，径直走到病房，进了门，才停了脚步。他的万般不舍，终归不合适说出口了。
返航的路程特别顺畅，只有那病人，始终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顾如因在兜里找到了一张纸条。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
看字迹，是陈谨严写的。
顾如因只是默念了几遍，就塞到了兜里，这一页，就让它翻篇吧。
到了段风的医院，把许耀扬安排好了，顾如因才开口，“耀哲，这段日子耽误你工作了，回国了，人就交给我吧。”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