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承并不喜欢女人干政,从他对镇国女王的态度便可以看出,作为本应继位却与皇位失之交臂的皇子,君承痛恨改变一切的镇国女王,数度借古非今,痛斥女主乱政。
而他之所以被镇国女王幽禁,也是因为他执法刚正不阿,强硬斩杀了为女王编造异象的男宠,并将女王祥瑞的真相公之于众,所谓洛河石碑,女主昌的预言,不过是有心之人捏造。
此举虽然为他在朝中和民间博得了一定的声誉,却也让刚开府不久、根基不稳的他受到了镇国女王的忌惮。不出三月,便有大臣上书揭露君承谋反,天行司从他府中搜出兵器铠甲,镇国女王当即便要以国法将其处死。
若非大行皇帝据理力争,声称自己出嗣思太子,若处死君承,先帝一脉岂非断绝。双方僵持不下,最后由从边关凯旋归来的禹城王君佑与较长的潞城王君牧二人周旋,才勉强保住君承性命。
他被废为庶人,幽禁金池宫,无诏不得外出。
武雉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然后在合理范围内,为君承出谋划策,但君承并不想听武雉指点朝政,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了武雉一眼,“我走了。”
镇国女王历经四朝,辅政十余年,摄政十余年,她的谋略与根基都远在年轻的三王之上。这一点,从小侍奉在女王身边的武雉很清楚,她本是个乞丐,镇国女王见她可怜,小猫小狗一样的将她养在身边。
君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屋门重新关闭,武雉低下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为自己刚才那一瞬的鲁莽感到阵阵后怕,三王虽然暂时占据上风,但若是镇国女王真从密道逃出宫,整肃禁军卷土重来,届时自己可真就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就在这里待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虽然劝皇后发诏令,暂时承认了三王带兵入宫是奉诏而行,一定程度上背叛了镇国女王,但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保住皇后,她救了皇后,镇国女王的女儿。
一纸诏书影响不了大局,尘埃落定,是废纸还是诏书,全看对自己有利于否。镇国女王继续执政,她有救皇后之功,君承若立,他也没有忘记与自己的情分。
武雉呼出一口浊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与其掺入乱局,不如坐山观虎斗。
一道暗影投到她眼前,武雉以为是君承回来了,抬头看去,却是君佑。他一身轻甲,黑发结髻,并未束冠,满头碎发蓬松,高大的身躯站在屋中,投下大片迫人的阴影。
君佑死死盯着武雉,剑眉紧蹙,一双宽柳叶眼中愁云密布。
武雉敏锐察觉到了他身上溢出的审视,防备的向后缩了一步。君佑大步跨到武雉面前,单膝跪在她腿间草垫,大手攥住她颔骨,强迫武雉盯着自己的眼睛。
“武尚宫侍奉在姑母身边多年,想来对姑母一定十分了解。”君佑开口,一股热气喷洒在武雉面颊,她本能的扭头,却拗不过君佑的蛮力,被他强行转了回来。
四目相对,武雉盯着君佑的眼睛,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很亮,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武雉面颊,吹动脸上的容貌,痒痒的难受。她不喜欢别人和自己靠的这么近,尤其君承还在这里。
君承守礼,男女大防,昔年在金池宫,境况何其潦倒,修缮房屋的侍卫涌入宫中,君承宁可自己以身为架,以衣为屏,站在武雉面前两个时辰,也不想让外男冲撞到她。
若是让他看见这逾矩而暧昧的一幕,只怕会动怒。三王联盟本就散碎,若是再有了龃龉。武雉剧烈的挣扎,手脚并用,想要推开君佑。但他第二句话出口,武雉的挣扎猛然一滞。
他说:“姑母从密道离开了皇宫。”
武雉知道他为何而来了,但她已经决定不卷入其中,便不会再对这件事多置喙一句。她垂下眼眸,不再看君佑的眼睛。君佑见武雉不愿与自己合作,握住她颔骨的大掌下移,一把攥住武雉的脖颈。
他并未用力,武雉察觉对方的威胁,垂下的眼皮复抬起,“我只是个宫人,帮不了殿下。”
君佑侧过头,无奈的叹口气,又转回来,“你比较了解姑母,能这么年轻就成为皇后身边的尚宫,又有出来送诏书的胆子,我觉得你能帮我。你不用说话,我问,你摇头点头即可。”
武雉摇头,表示拒绝,君佑挑眉,眸光陡然一寒,手掌用力,窒息的感觉涌上武雉大脑,她两手攀上君佑的手背,却怎么也掰不开他铁钳般掐在自己手。
挣扎中,肩上的衣服掉落在地,君佑扫了一眼,继续漠无表情的用力,武雉被掐的面色涨红,不得已道:“好。”君佑松了手上的力度,手却没离开她的脖颈,武雉急促的喘息,将新鲜空气呼入肺中,窒息的感觉逐渐散去,两滴泪水掉在君佑手背。
君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别开头,又硬着性子转了回来,“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你好好配合我,我就不会伤害你。我劝你也别动别的心思,死之前,我一定把你带上。”
武雉愣了,声音一下高了起来,还带着委屈却坚忍的颤音,“你带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