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武雉却并未松手,君佑感到一丝诧异,抬眼去看她。
从那夜之后,他便再没多看过武雉一眼,武雉抬眸去看君佑,眼神中满是哀伤。君佑神情漠然的将奏疏从她手中抽走,再不看她一眼。
武雉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后退一步,缓缓跪下,叩首请求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君佑头也不转,依旧看着手中的奏疏,“什么话。”
“妾已有身孕。”
君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不过一瞬,又恢复冷漠,“那又如何?”
后宫中不乏生下皇子却无名分的宫人,册封与否,全在皇帝心意。
“妾错了,三郎原谅妾吧。”武雉直起身,双手按在君佑膝上,满目忧伤。
君佑蹙眉,冷眼看向武雉,“你不是想做女官,不想成为嫔御吗?”
女官也好,嫔御也罢,全在皇帝一念之间,武雉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希冀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的心意。久在深宫,她当然能看出来君佑临幸、册封梁美人的用意。
皇帝可以有许多的妃子,不独武雉一人。
纵容自己报复陈德妃,环树强敌。
武雉最后一丝希冀彻底断绝。
不相信皇帝的感情,不愿意成为嫔御。
那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因为皇帝想要她成为嫔御。
武雉见君佑虽然话语冷淡,却并没有推开自己,她顺势将头靠在他肩上,“妾无所依靠,唯有三郎而已。”
君佑的表情依旧冰冷,手却不由自主搭上武雉的肩膀,“有没有觉得难受?”他见梁美人孕吐不止,联想到了武雉身上。
“早晚都觉得胸闷,还觉得恶心。”武雉委屈道。
君佑深舒了一口气,“那朕早晚都陪着你和孩子。”
册封武雉为昭仪的诏书一经发出,阖宫震惊,从二品的昭仪,位居九嫔之首,萧皇后虽然力劝君佑给予武雉名分,但皇帝给的位份未免太高,她不由向皇帝进言道:
“陛下,武氏出身卑微.....”
萧皇后话还未说完,便被君佑打断,“朕圣旨已经颁下,岂有收回之礼?武昭仪身怀龙裔,三月有余,朕膝下无子,她立下大功,如何当不得这昭仪?”
见君佑态度坚决,萧皇后便不再进言。
君佑赐武雉含凉殿,距宣室宫较近。不久后君佑又从遣云殿搬到了紫宸殿居住,紫宸殿本为宣室宫三大殿之一,先帝因嫌紫宸殿空荡,所以搬到了更为舒适静谧的遣云殿。
紫宸殿离含凉殿不过二百余丈,君佑每日朝会毕,便往含凉殿而来,朝臣的奏疏因此全送到了含凉殿,武雉如往常一般,陪着君佑批阅奏疏,在他疲累时,为他念诵奏疏内容,或替他代笔。
殿外漫天飞雪,迥异于外间的冰天雪地,大殿里地龙烧得正旺,整座殿阁都温暖如春,鎏金的兽首大香炉吐出股股白烟,甜香气四溢,令人昏昏欲睡。君佑枕在武雉怀中,小心的将耳朵贴在她初显轮廓的腹部,而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阖眸小憩。
守门的宫女闻声掀开帘子,吕照抱着一簇梅花,浑身是雪的进入殿中。她将梅花交给宫女,在门口抖掉身上的雪,摘梅花时,落在花树上的雪掉了她满身满头。
宫女拿来玉瓶,洁白的瓷瓶上下没有一丝瑕疵,进贡给武昭仪的东西,没有一件凡品。吕照小心将梅花插入玉瓶,然后将它轻置于武雉案上,睁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武雉,期盼地等待她的夸赞。
武雉莞尔,轻声道:“梅花很好看。”
吕照当即咧开嘴笑了。
君佑挣开朦胧睡眼,吕照呆蠢而天真的笑容落入他眼中,君佑不由觉得有趣,随口问道:“这小宫女哪来的?这么小,能做事吗?”
见君佑醒了,武雉对吕照使了个眼神,她便乖乖退下,武雉纤长的手指摩挲君佑分明的耳廓,“她是妾从前做女官时的养女,一只跟着妾。”
闻言,君佑认真看了武雉一眼,“你才多大,就收起养女了?”
武雉垂首,在君佑额间落下一吻,“妾虽然年轻,但也不小了,过了元日,便二十岁了。她是个孤女,四岁就跟在妾身边学宫规,妾养她、教她,养母该做的,妾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