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推杯换盏,太子忽然起身,像是做足准备一样,“父亲!孩儿今日在西市胡商处,买到一匹良马,此马通体赤红,孩儿跟养马的师傅学过,这马实乃难得的好马,可行千里。”
他行着弓腰礼,迫切等待皇帝的回应。
梁王轻蔑嗤笑一声,似乎是看不起太子笨拙讨好父亲的样子。毕竟于梁王而言,这些表面功夫从来都是多余的。
“好!待会儿酒足饭饱,马球场上,你可要一展雄风,别丢了朕的脸。”
梁王诧异看向路贵妃,路贵妃正侧耳向婢女说话。不消一会儿,婢女走近梁王,附耳说道:“待会儿打马球,贵妃说,不希望殿下上场,她有话和您说。”
梁王小声说道:“知道了。”梁王有些不忿,自己背地里偷偷练马术,就为了给皇帝一个惊喜,但是母亲却不许自己和太子一争,真是让人心痒痒。
兴味索然,梁王只好随意喝了几杯小酒,看着太子风光无限,浑身不舒服。
路贵妃站起身,命身后擎着酒壶的婢女走出,“圣人兴致大发,妾也备了薄酒。‘棠棣之华,鄂不韡韡。’看见太子和梁王、越王能在一起,妾为陛下开心。越王太小喝不得,就让太子和梁王满饮此杯吧。”
路贵妃这是在干什么?之前,太子风光还是低沉,这个女人都另眼旁观,现在怎么突然热情起来?李弘泽眼看着婢女把面前的水晶杯再次灌满,迟疑地看了看对面的梁王。
梁王向他敬了酒,点头一笑,一饮而尽。
酒壶只是普通的酒壶,没有什么机关名堂,太子半信半疑,路贵妃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毒杀太子,他狐疑了片刻,最后喝尽了杯中酒,身上并无不适。
看来是他多疑了。不想那么多,接下来马球才是重头。酒过三巡,皇帝一声令下,锦步障纷纷撤下,连同杯盘狼藉的桌案。
膏粱子弟们纷纷去行宫里换衣服,和皇帝一辈的老臣都跟着皇帝行至远处的望台,以观全局。
太子束好头巾,换了身骑服,两队人马,一队浅黄色,一队红色,只有太子,是一身深蓝色的立领胡服。诸子弟在球门两边列好队,□□骑的无一不是西域进贡的上等好马。
他们右手握着长杆,马球不过一拳头大,所以,打马球既考验眼力,也考验马术,之前有不少男子打马球从马背上掉下来,肋骨断了几根,更有甚者再不能行走。不过大周健儿从来就不会害怕这些危险,从军营操练,到节日游会,处处都有马球。
太子□□的枣红马并不惹眼,其实这种游戏,对于纨绔子弟来说,也是很难办的事情。激烈之时往往忘我,万一没分清人,伤到了太子,那可怎么办?
梁王走到太子跟前,语气里带着一点艳羡,“兄长可真是丰神俊秀,我看了都有些自惭形秽呢。”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今天是你赢,我阿娘给我做了些糕点,不能陪兄长玩了。”梁王昂起头,“没事,以后日子还长,太子殿下。”
李弘泽斜了梁王一眼,心里不痛不痒,但还是有些不舒服,“我不在意胜负,每一次机会,都得好好把握,是吧,梁王弟?”
“啊呀,太子哥哥,你这话说的,胜负真有那么重要?”梁王无奈笑了笑,“就算我不把握机会,也没关系。也罢,弟弟先走一步,不妨碍大哥大展拳脚了。”
李弘泽内心深处隐隐作痛。他恨不得要梁王尝尝自己受过的苦,也让二弟过一过自己朝不保夕、终日惶恐不安的日子。他自认没有汉惠帝的气度,梁王也不如刘如意那般,和哥哥兄弟情深。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令人作呕。帝王家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和梁王水火不容,他们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和睦的样子来。
护卫一展旗帜,马球赛就此开始,太子夹紧马腹,冲向渺小到难以捉摸的马球,其势之猛,让远处望台的皇帝与重臣啧啧称赞。众人都夸赞太子,颇有高祖和皇帝的风范。
独孤昭仪被吸引了去,不过她不关注李弘泽是否和高祖相像,而是将目光汇聚在李弘泽起伏的胸膛上。
骑服有些紧身,分明勾勒出李弘泽的身形,这样壮硕的膂力,在漠北也是少见的,怪不得他当年能一身披挂入军营而不怯懦,这副身躯就是他的底气。
同时也是吸引独孤昭仪的地方。她深宫多年,已经许久没有接触到蓬勃朝气和年轻有力的躯体了。
想想之前确实是没注意太子……多年过去,他已经出落得这么健壮了。
皇帝双手扶栏远眺,指着黄色队伍里□□是紫马的郎君,“那个是……是柳二郎么?我记得他以前打马球,势头没这么猛。怎么抡起球杆来,毫不留情面?”
一旁独孤昭仪解释,“陛下说的是萧家七郎,萧错吧?您明明在上个月还见过他呢。”
皇帝心有不悦,“他频频光顾梁王的碧蘅园,和梁王很投机,所以这次,就站在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