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桌的雷泽诺夫两三口吞下黑面包,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小声地开口道。
“你被不少人盯上了,训练官似乎也看你不顺眼,老弟,你估计是……没了,死之前估计还有不少人会帮你通通便,唉,看来我又得换个狱友……”
犹豫了一下,脸色苍白的夏杰还是对着这个照顾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的大胡子狱友问了出来。
“老哥,我怎么才能活下去?”
打量着眼前这个连黑面包都啃不动的瘦麻杆,雷泽诺夫叹了口气,无比确定地摇摇头。
“这里是西伯利亚的黑拳集中营,人数虽少,却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在这里,你这种体格是活不下去的,不知道你是得罪了谁,居然把你弄进了这里,你得罪的家伙是真的没想给你留活路……”
口中的黑面包骤然多了几分苦涩的滋味,夏杰艰难地点了点头,差点没哭出来。
上来就是地狱难度,说好的游戏世界呢?
就连一看就是个友好老大哥的大胡子狱友都这么说,自己九成是完蛋了。
作为一个来自于20世纪,在正常社会生活的现代人,猛地被莫名其妙的存在丢进苏联臭名昭著的集中营,哪有活路可言?
想到这里,看着手里还剩下半个手掌大的黑面包,苦笑着的夏杰决定做第二次死亡前的最后一件好事。
“老哥,我明白了,这半块面包我吃了也没什么用,还是留给你吧。”
愣愣地看着递向自己的半块黑面包,雷泽诺夫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真挚的东方人狱友,却找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虽然有些脸盲,不过他却无比确信,这个给自己分享宝贵食物的东方人是真的做好了独自死掉的准备,不但没有为难拖累自己,央求自己带他活下去,还在半块面包里隐藏着让自己顺利活下去的期盼。
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在训话前出于好意拉了他一把?
在这个战争年代,在集中营里,原来还有这样的白痴存在吗?
跟个傻子一样,不出半天,这样的人就会在这里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接过半块黑面包,雷泽诺夫再次看向自己的狱友,却发现对方的悲伤已然不再,反而笑得很释然。
大胡子动了动,雷泽诺夫眼神微敛,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老弟,你叫什么名字?”
“夏杰,虽然只相处了不到半天,不过我知道老哥你是个好人,能在死之前跟老哥说几句话,我也很知足了。”
“夏尔捷?”
雷泽诺夫尝试把自己的舌头捋直,显然是失败了。
“夏,杰,不过夏尔捷也无所谓,老哥,你叫什么名字?”
夏杰只想着能在死前多跟这个善待自己的老哥多说几句话,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想开了也就无所谓了。
嘴巴蠕动了两下,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雷泽诺夫低声道。
“夏,你可以叫我雷泽诺夫。”
“哦,雷泽诺夫老哥,你胡子其实该刮一刮的,都能孵小鸡了。”
“……”
夏杰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开玩笑,只是雷泽诺夫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被逗乐的意思,反而是更加严肃,让夏杰误以为自己的言语冒犯了对方。
“那个……老哥,其实我是在开玩笑,你胡子很棒,真的……”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夏,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想活下去吗?”
注视着雷泽诺夫严肃的糙脸,夏杰的尴尬的笑容渐渐消失,内心的不甘涌上心头,千言万语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字。
“想。”
似乎是觉得一个字没办法说明自己现在的心情,夏杰凝视着雷泽诺夫,认真补充道。
“我想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活下去……”
重新把手里的半个黑面包递了回去,雷泽诺夫严肃道。
“用十秒的时间,把他吃下去,我告诉你该怎样生存。”
接过黑面包,没有犹豫,夏杰一口塞进嘴里。
不再考虑锯木面硌牙,不再恐惧麦皮割嘴,所有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
吞下去。
牙齿被鲜血染红,口腔和喉管被粗糙的面包拉伤,在雷泽诺夫的第十根手指收起的时候,满嘴鲜血的夏杰把黑面包囫囵吞进了肚子。
“铃铃铃!!!!”
食堂的铃声响起,五分钟宛若天堂一般的进餐时间终于结束,穿着大衣的监狱守卫一脸狰狞地从腰间抽出了钝头铁棍,用力地敲打着食堂的防弹钢门。
“渣滓们!到活动筋骨的时间了!赶紧滚出来!”
跟着雷泽诺夫一同站起来,夏杰强行把口腔里的血腥气咽下,一言不发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