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楚头上的血色扎痛了苏明珠的双眸,她不由得想到了苏珏。
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多想:她的珏儿此刻会不会冻着饿着了?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这么想着苏明珠的心火更是按捺不住,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托砸向李大楚“珏儿若是有丁点儿不妥,你就给我拿命赔。”
茶托当啷一声碎的四分五裂在李大楚的脚下飞溅。久违的瓷器碎裂的声音让李大楚脑中充血有些愣住。
被人奉承的舒坦日子过久了李大楚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时间热血上头,愤愤道“不过是个姑娘没了便没了,金贵什么,就是个绝户的命,竟还想叫我这个当爹的拿命赔,好没道理。”接着伸手指了指苏明珠又指向自己“俞娘给我生了个儿子,闺女没了便没了,我有个儿子比什么都强。”
俞娘便是李大楚偷养的外室,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同苏珏一般年岁,儿子尚在襁褓。
李大楚骂完觉得心中畅快不少。他虽是个上门女婿没错,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得留个后。
苏明珠有了苏珏后没了再要的打算。在李大楚看来只有一个丫头片子,那不就是绝户吗?
他养外室也是为了给苏家、给他留个后,给珏儿留个弟弟,日后等苏珏嫁人了好有个帮衬。
可显然李大楚忘了一件事,他是苏家的上门女婿,就算是苏明珠生了儿子,也该姓苏而非姓李,延续的是苏家的香火不是李家的香火。而那叫俞娘的那外室生再多的儿子,没资格进苏家的门,也没资格跟苏珏姐弟相称。
李大楚觉得自己一心是为了苏珏、为了苏家着想,是苏明珠不识好人心,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短短的两句话彻底将苏明珠激怒,发了疯似的将桌子上所剩不多的的东西扔向李大楚,恨不得下一刻便要了李大楚的命。
李大楚凭着多年的经验东躲西藏躲到了门外,比刚刚来时不知狼狈了多少。
“夫人何苦如此为难夫君,孩子丢了怎么能怪夫君呢。”俞娘衣裳楚楚,说的话却刺耳极了。
苏明珠也不客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躲在门外的李大楚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再指着俞娘高声道“俞娘子若是有胆子走到我面前来,让我听听你还有什么高见。”毫不掩饰眼中的威胁之意。
说完又看向李大楚,李大楚被她盯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苏明珠见不得这没出息的样,当即就想给他一脚却被躲了过去。
“一对奸/夫/淫/妇,趁早滚出去,待我找到女儿便将你们二人告上官府,送你们下大狱。”
话音刚落就见那俞娘子还想开口,苏明珠想也不想直接命人将二人赶出门,走前丢下一句“休夫书明日便交由户曹。”
还没等她进门便听见李大楚跳脚,大声嚷嚷着“苏氏你不能休夫,我是你男人你不能休了我。”越说越不堪入耳。
原本朝院子里走的苏明珠站定转身看向李大楚,横眉怒视。李大楚下意识的矮了矮脖子。
“我能。”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说完苏明珠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而李大楚还有俞娘都被人拦在了苏家门外。
又是好一番吵嚷。
“夫君,孩子,我的孩子,咱们的阳儿还有丹儿都还在里头。”
李大楚本来越喊越没底气,听到俞娘提孩子又来劲儿了“苏氏你让我进去,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俞娘子也跟着喊,大晚上的远远一听还有些吓人。
没等两人喊一会儿,心心念念的孩子也被人带出来了。
俞娘心疼孩子,埋怨苏明珠心狠,初春时节竟连个衣裳都不让孩子穿就将人丢出来了。
李大楚见孩子出来改了口风接着为自己叫屈“苏氏,我李大楚在你苏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休了我,要休也是我休了你。”口中污言秽语不断,竟是连两个孩子也在身旁也不顾不了。
俞娘听他骂声不断,眼疾手快的将两小儿的耳朵捂上。
两人寒风里不肯离去,苏家的大门早在苏明珠的示意下关的严丝合缝,仍凭李大楚怎么捶都别想打开。
外面风声不断,屋内炭火烧的旺无半点寒意。苏明珠拿起桌上仅剩的茶盏给自己倒杯茶。
一饮而尽后唤来自己的贴身女使“荷月,你去着人四处找找小姐,家里的庄子,我平时常去的寺庙都别落下。”
一向听命行事的荷月却站着不动。
“怎么?你也想跟着那对愚夫蠢妇一起吹冷风清醒清醒?”苏明珠焦心女儿下落,耐心尽失,说话间不免带了些刻薄之意。
荷月闻言扑通一声跪下道:“夫人稍安勿躁,小姐有话留下。”
“你说。”听到女儿有话留下苏明珠的态度稍软,但怒气并未减少。
荷月挪到苏明珠的身侧低声说了几句。
这几日李大楚在苏家虽然是作威作福,可实际上苏家的下人却并未真正的听他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