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六毫不怀疑,若是他应下“手下”这两个字,槐柳和楝北会当场砍了他。
众人一看刀和剑都收了,脸色缓和了不少。
“各位。”阎小六对众鬼道:“不知各位刚刚过来,有没有遇到一位身着红衣,盖着盖头的人跑过去?”本就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了,他干脆将事情挑明,拿到明面上说。一个鬼道:“没看见啊,那人男的女的?”
桑暮道:“不知道。没看见脸。”
本来可以看见,但他们被困在染布里后,就都忘了要掀开“鬼新娘”的盖头看看他究竟是何模样。整屋的大红喜轿,满书房的“鬼新娘”,实则却只有那一个实心的鬼。
弗柳看看阎小六,又看看槐柳,欲言又止。
槐柳黑着脸,道:“你看我做什么?”
弗柳冲他脸上甩了下手绢,扭着腰胯道:“你们几个不都穿着红衣裳嘛。”
“……”
阎小六轻声道:“不是说的我们。”
弗柳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说说。”
说着,又想往阎小六身上贴。槐柳正要发作,转头却看见阎小六皱起眉头,续而不着痕迹的站到阎小六和她中间,不动声色地将她挤开。气得弗柳一直用憋屈的眼神看向他,他却头铁的假装看不见。
鬼堆里的一鬼冲着弗柳哈哈大笑,道:“你说你个便宜货,整日里不是倒贴这个就是倒贴那个,现在遇到硬茬子了吧。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倒贴个什么劲儿?”
“你滚。”弗柳突然变了脸,转身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老娘这么大年纪怎么了,最起码比你这个整日里只知道吃软饭的强,老娘就是饿死也不会倒贴你。”
鬼王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惊动不了今日要成亲的鬼王,但那人到此刻都没有出现。阎小六想到了什么,忙道:“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刚刚有没有见过鬼王出去。”
群鬼道:“你在开什么玩笑。”、“鬼王?哪儿有鬼王?”、“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没看见有人出去啊。”
前来给鬼王道贺的鬼不少,七嘴八舌的一起开口,任谁听见都觉得烦。
楝北也皱眉道:“哪儿来的鬼王,我们追的不是……”
阎小六神色凝重地道:“那人应该便是鬼王。”
他原本没有往那个实心的“鬼新娘”就是鬼王身上想,只是觉得有点儿想不通。鬼王府中的圈套是鬼王设下的,而被鬼王强娶的新娘又怎么会帮着鬼王助纣为虐。被抢去的“新娘”又是一群男子,恐怕那些“鬼新娘”恨他还来不及。
如果那个“鬼新娘”是鬼王,那么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鬼王早就知道了他们想要做什么,所以故意设下圈套引他们上钩,后来跟他们交手,也没有讨到好。而那四顶大红喜轿……根本就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是那鬼王专门派去接他们的;花轿设下阵法无法从里边打开,也是那鬼王为了防止他们中途发现不对逃跑。
至于刚刚说要布置鬼王府的下人,恐怕也是那鬼王弄出来迷惑他们的一堆幻像,这座鬼王殿里除了那个鬼王,估计就再也没有其他鬼了。而那些误喝鬼魂河水的鬼和无数“新嫁娘”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恐怕不是被那鬼王吃了,就是被他控制了!!!!!
而幽都山里的其他鬼没有发现的原因,无非就是两点:
一是因为事不关己,他们也在食鬼、食人;
二是因为那鬼王用幻像填补了空缺,迷惑了所有人,让这些鬼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实心的。
能在这里成为鬼王的鬼绝对不是个善茬,这里的鬼人尽皆知。
幽都山难以出鬼王,因为此地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设下了限制,若想打破这个限制,便是那鬼王一定使用了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的秘法……
“各位。”阎小六严肃地道:“请问,那鬼王是不是给你们所有人都下了请柬?”
弗柳笑着应道:“自然是都下了,大家都在城里住了这么多年了,鬼王殿下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旁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阎小六暗骂了一句“白痴”,道:“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各位一块看看,是不是城里的所有人都到了。”
槐柳在传音阵中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阎小六看了眼东张西望、抻着脖子找人的众鬼,冷声道:“那鬼王,应该就在这群人里。”
话音落下,传音阵里的其他仨人俱是一惊,恨不得钻进这群鬼的脸上看出花来。
楝北道:“你怎么知道那鬼王这他们中?”
阎小六道:“刚刚弗柳告诉我的。”
既然幽都山里的鬼都在这,那鬼王又所图甚大,他又怎么可能不来。不管是谁,费尽心思设下这个局,就不会轻易收手。
三个人想想先前弗柳说过的所有话,立刻就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