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的冷静让三人一时都觉得有些陌生,也许这种事太过见怪不怪,说句难听的,死都让哮天犬死烦了。
任羡婧:“那存真身体里的……”
“我正要说这个呢,”哮天犬举起手串,“让他全须全尾的上一次你的身吧。”
李存真瞪大了眼,她觉得这个步骤并没有什么必要。
哮天犬压低了声音:“伽罗毕竟和我当了几百年的同事,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愿吧。”
哮天犬这样说,才真正让钟神秀觉得茫然,哮天犬并不是已经对死亡感到麻木,他明明对伽罗女官也抱着一丝同情,却在杀伐决断的时候绝不留情,也许这就是仙人的基本修养。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存真也不想推脱了,替人道别,是他们这群人的使命。
哮天犬也并不屏退左右,直接将手串抛向天际,珠绳在空中挣裂,殓魂珠缓缓落下,悬于李存真眼前,微微浮动旋转着,散发着青紫色的辉光。
哮天犬开始默念法诀,令每颗珠子里的魂魄一一化入李存真体内,与林文海那一部分失散的灵魂汇合。
黑白无常在一旁打着哈欠,虽然哮天犬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但他们看起来仍是很不耐烦,相视一叹,选择了暂时回避。
只见殓魂珠灵力消散,颗颗坠地又弹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哮天犬摊开手掌,珠子轻巧的弹回他的手心里,哮天犬攥紧手掌。
李存真:“你把人家手串弄坏了。”
“反正她以后也用不上了,这就是凶器了。”哮天犬取出一条锦袋,把珠子悉数送进袋里,他又看向李存真问,“你现在没什么感觉吗?”
李存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全套的林文海上身了,但她身体目前没有任何反应,她纳闷的清了清嗓,试图叫醒身体里的林文海。
哮天犬先走向了伽罗女官,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自觉退开,哮天犬亲手押着伽罗女官走向了李存真。
李存真还在和自己身体里的林文海沟通着:“你咋回事,就一魂两魄的时候那么凶,怎么现在蔫成这样,你这样我很尴尬啊……”
伽罗冷眼打量着李存真,压抑着自己厌恶的神色:“放他出来。”
伽罗的“出来”和李存真说的“出来”还不是一个意思,而且难度更大,李存真安抚道:“你先冷静,让我替他说两句话。”
伽罗女官抬了抬嘴角,谁也没想到,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抬手给了李存真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把李存真打蒙了,也把任羡婧和钟神秀给吓怔了,巴掌落在李存真脸上时她那一瞬间的狠厉与痛快和她此时眼神中的虚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是一个真正在毫厘分秒之间变脸的女人,让人禁不住要对她噤若寒蝉。
“伽罗!”哮天犬反手拧断了伽罗女官的胳膊,李存真忍不住一缩脖子,听那咔吧一声,伽罗的胳膊的确是当场断了。哮天犬把她的胳膊束在背后,一脸懊恼的给她上了镣铐,“什么同事情分,我就不该信你!”
伽罗眨了眨眼,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哮天犬,你是当狗当习惯了吧,她已经不是你的狗主子了。”
任羡婧见情势不妙,忙上前拉住哮天犬,唯恐哮天犬心火上头节外生枝。
李存真还在发懵,瞪着伽罗女官,想问个明白:“你到底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说错话了,”伽罗女官睨着眼睛,“没有人能替他,他就是他。”
李存真难以置信的咧了咧嘴:“你有没有搞错?你那个相好的现在在我身体里,我就是他!”
伽罗女官似乎还想给李存真一巴掌,奈何双臂全断,只得咬牙切齿的说:“我要的是全部的他,我不要他顶着你的脸和我说话。”
李存真第一次碰上这么较真的“客户”,往常时候,对方只要让她带个话就该感激涕零了。
“真是够了!”哮天犬忍无可忍的一挥手,便衣们重新上前把伽罗压制住,伽罗双膝重重跪在地下,哮天犬瞥了一眼地上的林文海,居高临下的说,“无常等的够久了,这家伙也该急着去投胎了。”
无常似乎就等这句话了,哮天犬话音刚落就突然现了身,十分不耐的朝钟神秀招呼,指着李存真身上碍事的锁魂链说:“这什么破玩意儿,下了下了。”
钟神秀只得上前给李存真松了绑,李存真刚松快没一分钟,黑白无常就各拿出一副脚镣手铐给她套了上去,不等众人看清,林文海的魂魄就被套出了李存真的身体。
李存真骤然解脱,瘫在地上,她终于看清了林文海的面貌。
这其实是一个清秀的年轻男人,尽管被病痛折磨,行为举止却依然透着文质彬彬。伽罗满眼渴望的凝视着林文海,林文海却似乎不想再看伽罗一眼。
任羡婧有些奇怪,在她先前读到的思想里,林文海明明非常想念那个叫罗佳的女孩,哪怕拼了命也要见到她。
眼看着林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