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苍从她出声的那一瞬间,唇角的笑就保持不住了,待她说完,更是对她有天大的敌意一般,冷笑道:“你?”
灵昭又道:“还是白掌门随便编了个谎言,掩人耳目?”
白天苍忍不住了,哈地一笑:“你问我什么,我便要答什么吗?你这些话又是何意?难道今日诸位叫我前来是专程叙旧的吗?我可没有心情!”
众人看他的反应,都觉得奇怪。仿佛面对莫长老时的那些冷静、沉着,顷刻间荡然无存。
白掌门与鉴心院陆院主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过节?
灵昭见他不答,心生不耐,她从袖中掏出院主令,摆在石桌上,“白掌门,说说吧。”
这院主令金光环绕,上面有三位祖师真人亲自加持的法印,任何宗门见院主令,都不得抵抗。
白天苍狠狠地皱起眉。
此时,在场有人小声附和:“白掌门请讲吧,我们也想知道。”“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你没做坏事,何必怕说出真相?”
如今他抽取地气在前,早已在修真界失了威望,很有大厦将倾的架势。
因此,在场的即便是小修士,除了修为被碾压之外,心中也并不怎么怕他。
白天苍闭着眼忍耐片刻,还是松口了:“诸位师兄本就死因蹊跷,我念他们好歹同门一场,便命人将他们好好安葬,又在神意殿专为他们设了神龛。至于说法,对门内弟子,我也只能说他们的师尊是死于门内争斗了,别的我也一概不知。”
他身居高位多年,看似谦和有礼,实则极度自负。此时向院主令低头,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真相,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顿时,他的怒火升腾而起,一路烧到了喉咙口。
更火上浇油的是,不远处的修士轻声说:“看来近日传言果然不虚。难怪大家都说白掌门是……那样上位,师兄都死了,可不只能轮到他了吗?”
旁边的人没听清,“哪样?”
“就是那个嘛,那个,‘捡漏’!”
他们二人自以为压低声音,实则修真之人本就耳力超群,尤其是白天苍这般修为顶天的人,早已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怒道:“谁人在那里出言污蔑,出来!”
两名修士吓了一跳,不敢动一动。白天苍抱着拂尘,冷声问道:“你们方才说传言?”
那修士不敢与他对视,犹豫片刻。
莫长老忽地朗声笑起来了,眉目间似有幸灾乐祸的架势:“白掌门恐怕不知,如今修真界到处都在传你那点事,这旧账你是不想翻,也不行啊!”
白天苍顿时心头火起,拂尘飞扬,斥道:“究竟谁放出的这些不实之言?”
他当初修道时便资质平庸、受尽屈辱,百年后终于熬出了头,又凭借明俞蘅的助力一举坐上掌门之位。虽享尽尊荣,但他最为痛恨的、也最为惧怕的,还是有人说出自己的那段过去。
这种处境,让他不可控制地回忆起当初的痛苦与煎熬,他无法忍受。
白天苍一甩长袖,指向灵昭:“是你?!”
灵昭有些讶异地一挑眉。
白天苍冷笑道:“这些话都是你对他们说的?你就是这么不留情面,非要……”
他还未说完,明含章淡声打断道:“鉴心院向来不会理会宗门内务,更何况这些旧事?白掌门出言还是谨慎些。”
白天苍怔了一下,仿佛压根没料到明含章会替她说话。一个明府、一个鉴心院,如今竟会同气连枝。他眉心微蹙,心中陡然升起防备之意。
灵昭移过目光,挑眉笑道:“在场之人这么多,白掌门为何偏偏以为是我?莫非白掌门早已在心中将我当做假想敌?”
皎洁月色下,她的袍角飘扬似雾:“我自认为从未得罪过白掌门啊!”
白天苍顿时明白她已经恢复记忆。他觉得颇为有趣,思索片刻,笑道:“你不必试图激怒我。”
“你与其在此为了地脉和我相争相斗,倒不如向诸位解释一下,为何副院主师寻不在此呢?你们二人从前可是形影不离啊。”他双手负在身后,“如今你手握院主令,又有顶天修为在身,真是风光无限!可师寻呢,却被你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囚室!请问陆院主,这公平吗?”
灵昭不想和他多费口舌:“这是鉴心院内部的事,白掌门就别这么热心了。”
白天苍笑道:“我才不会管你们院内的事,只是一直替院主打抱不平罢了,想趁今日的机会把话都说开。”
“替我打抱不平?”灵昭见不远处修士仍在整顿,道,“可以,白掌门请讲。”
“当年你对师寻也算是仁至义尽。她丝毫不顾忌你的想法,非要拜入三仙台,你竟也不劝阻,硬生生忍了下来。她自己道心不稳,总听那些风言风语,导致修行遇到阻碍,你还能反过来开导、劝解她。陆院主之大度,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