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刘育山,一抬眼,看到自家随从,不是拦着自己的傻儿子,反倒和官兵打起来了。
又猛的抽了一口气,面色惨白双眼直翻的掐着自己人中。
“谁、谁TM让你们进去打架了!老子是让你们把大公子拦下来!”
“蠢货,老子要被你们害死!”
然后……
因为一些人听到了,一些人打得起劲没听到,所以里面本就混乱的场面,就更混乱了。
督府门口,这出大戏,可没让附近的人少得热闹看。
本来大涝在既,各家都关门闭户的。
可喊打喊杀的声音,加之节奏异于平常的鼓点,不仅把街道上的难民吸引来,连那些家里坐着的,都出来看上几眼。
一见是刘家父子俩,领着随从,和督府的官兵干到一块。
那就跟看到一大家子人干架似的,热血沸腾。
“哟!这天是变了?刘老爷领着自家人,来冲督府?咋的?永来镇首富,这是要干倒自己的靠山不成?”
“不对啊!你看,那不是李家人吗?”
“你们还不知道啊?督抚大人,向李家发难了!早些时候,我看着李家那丑儿媳妇,被押进去了!”
“嘿呦!还有这事儿?瞅瞅,我先前说什么?咱现在这个督抚大人,终于无银赈济,拿人开刀了!”
说到这,几人乐呵起来。
毕竟被开刀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传说中的气运之子的李家。
当初看他们家莫名得了那么多银子,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想他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做了半辈子买卖。
结果,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到河边捡几块烂石头。
这护城河里,落水的,淹死的,多了去了。
一到他们李家,人不仅没事,还破了什么贪腐大案,又得银子又得地。
靠着不劳而获发家致富,他们能不气?
反正,眼红这种病啊!
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想想也该是李家。”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咱们再不济,也不至于连个亲朋都没有吧?如果拿我们开刀,抄家赈灾,他督抚大人就真不怕,有个把不要命的,去京都告他?也就是李家这种,除了一堆穷亲戚,啥啥没有的角色,最是合适的了。”
“嘿!这话说得在理!”
“那是!你当这些所谓的清官,真那么清?三岁小孩信呢吧!”
“这李家,也真是没眼力见儿!像他们一样,京都没亲没戚的,都在收拾家当走人了!就他们傻呼呼的在这,等着被宰。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旁边有人一脸高深的插话道:“事情,哪是你们想的那样?李家要是没有把柄,咱这沽名钓誉的督抚大人,能把李家拿下?”
“哟!这位爷所说,李家来路不干净?”
“何止不干净!他家丑儿媳,可是缉拿删里的人!京都郑家知道吗?”
众人顿时安静,脸上的笑,慢慢变成了震惊。
“这位爷,您口中的郑家,不会是……”
“正是!”
“那郑家,不是叛国罪,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吗?”
要说郑家,可是南图岭值得说道的人物。
百年前,一场史无前例的灾害,使得北漠达子,驱兵城下。
郑得文投身军营,从一个新兵蛋子,经历短短十年战事,成为一方镇帅。
郑字大旗,打得北漠达子们,屎尿尽流,逃之夭夭。
那时,正值壮年的郑得文,被先皇帝封为异姓王,与先皇帝称兄道弟。
之后,郑家进入鼎盛时期。最鼎盛时,皇帝左右手,皆姓郑!
不仅武将手握百万雄师,文臣更是位高至国相。
就连一国之母,都曾数代姓郑。
直到南图岭数代皇帝之后,郑家开始被边缘化。
七年前,忽然传出郑家叛国重罪,于是几百口的豪门,一夜间,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那叫一个惨!
听说,砍头那日,郑家的人头,都堆成了小山丘!
那鲜血,竟流成了一条小河。
“听说,那血啊,都没过了脚踝啊!”
“这叫惨?你怕是不知道,郑家无人收尸。皇帝一声令下,尽数被丢弃到乱葬岗。听人说啊,那段时日,天上的乌鸦有家养的鸡那么大。野狼豺狗,因那吃不完的尸体,都懒得攻击路过的人。”
“哎呦!太惨了!”
众人摇头看去,之前在门口打成一片的人,已经打进督府大门里。
有人指着门口的登闻鼓方向,大叫:“哟!那不是李家小女娃吗?”
众人所见,四宝正踩在凳子上,敲鼓呢。
登闻鼓,又称为鸣冤鼓。
乃百姓有冤屈时,才会敲响。
“这下好喽!李家这回,不仅万贯家财没了,怕是一家子的性命,都得交待在这。”
“啧啧啧,督抚大人,真是火眼金睛啊!把人头往上一送,又立了一功不说,抄了李家,那些银子拿出来赈济难民,又该得个好名声。一箭双雕啊!”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