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佩剑放在珠帘旁,垂眸打量珠帘。珠帘之下的珊瑚串碎掉了几颗,碎掉的珠子就在珠帘的正中方。
这是遮住那张朱唇的珠子。
谢竹沥又想到今夜那张启启合合的唇,呼出的热气像绒毛扫在他的掌心。掌心处那股温热的气息洒在茧上,穿过皮肉,化作一股酥麻的触感,一下又一下地撩拨心弦。
谢竹沥咬了咬牙,感觉牙关又痒了,他无奈地阖眸,在心中默念静心咒。
也不知过了多久,知道外头几声扑腾声传来,才把谢竹沥从静心咒中扯出来。
他掀开睫羽,支起窗去看,此刻的天际浮着一层深蓝色幕布,房檐上几只鸟儿正扑动翅膀,准备展喉高唱。
谢竹沥合上窗,绕过浴桶正打算换一身衣袍,他刚拿起锦袍,不知为何又嗅到身上的香脂味。他只好脱下黑袍,简单擦一下身子再去换。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中夹杂着几声涓涓水声,陆弦昭眼皮一动,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就直起身子去撩床幔,她声音迷迷糊糊:“葵扇,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得到及时的回应,陆弦昭疑惑地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男子未着一物的上身。精壮的胸膛上挂着几滴清水,线条分明的肌肉被光线照亮,白皙得好似脂玉。
不知是水太冷还是她的视线太直白,擦拭脂玉的手臂青筋暴起,脂玉上的红梅此刻粉嫩又显目。
陆弦昭顺着脂玉中间的线条往下看,就只能看到浴盆的木壁,她愣愣地抬首,对上谢竹沥同样瞪大的眼睛。
“额......”陆弦昭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背对他,耳廓犹如被点着一般瞬间通红,“你怎么......”
他怎么能用她净过的身子的水!
谢竹沥三俩下擦干身子,扯来衣袍换上,声音有些不自然,“若叫人来换水会暴露。”
身后不再响起衣料的窸窸窣窣声,陆弦昭才蹬上锦鞋,走到铜镜前去擦拭面上药膏。她沾了些□□覆在伤疤上,垂首看着脏了的面纱。
思考须臾,从妆盒中拿出那张竹青色的帕子,张开对着面庞比了比,正巧能盖过面庞绕到耳朵。
谢竹沥坐在梳妆桌旁,背对着她饮茶,听到后头的声音结束。才转首看去,少女仍旧梳了个妇人簪,白皙的脖颈上泛着几道红痕。竹青色的面纱被珠帘穿过,以两枚簪子压在发间。
谢竹沥蹙眉看着面纱,指腹沿着茶杯绕圈,“脖子怎么了?”
“昨日声响这般大,总要给旁人一个解释的。”陆弦昭头也不抬地翻开他们带来的箱子,挑选衣服。
谢竹沥侧首去看面纱上的绣样,压在发间的簪子下似是有几根绿色针线,他抿了抿唇,“这帕子......”
“你不记得了吗,是你给我的呀。不过脏了我的血,我回去洗了之后就忘了还你了。”陆弦昭翻出一身湖蓝锦袍,解开腰间系带就要去换。
谢竹沥猛然转头,盯着泛起涟漪的茶水,茶水倒映着他慌乱的眸子,“你换衣服时要告诉我。”
陆弦昭垂首换上繁杂的裙袍,直到额间冒出汗珠来才系好最后一处衣带,她整理着衣袍,“知道了。”
二人简单洗漱过后,就一同前去正厅。他们一入正厅,众人各色目光就投到他们身上,尤其在看到陆弦昭脖颈上的红痕时,个个面上都挂着一抹奸笑。
王大人掐着优娘的腰肢,调笑道:“夫人怎的走个路还需搀扶?今儿就属你们来得最迟。”
“哼,”陆弦昭挣开谢竹沥的手臂,旋身坐到椅子上,看着薛老板,“薛老板赶快让下人把货物端上来,挑完我就走,我是一刻也不想与他呆在一块。”
薛老板朗声笑着让下人端来绸缎,“夫人别急,今日午时一到用过午膳,就是你们想留也是留不得的。”
陆弦昭抬指装模作样地挑了几匹绸缎,话锋一转,“今日怎的不见琪二?”
“琪二?”薛老板动作顿住,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谢竹沥,不确定地又问,“夫人问琪二么?”
“不然我问你?”陆弦昭没好气地接过茶盏,捻起茶盖拂去茶叶,“我想与薛老板讨个男仆,不知薛老板可否割爱?”
薛老板面露诧异,“这,这,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赵公子......”
“他?”陆弦昭柳眉竖起,睨了一眼谢竹沥,“他可没琪二会讨我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