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二抬眸起来,看到一双委屈至极的目光。拧了拧眉,却冷静道,“无妨,我会处理。”正说着,有人来敲门。
明舒就在门边,听到陈三的声音,“老婆,药可喂完了?我能进来了不行?”她眼里瞳孔紧缩,一把小跑过去,拉紧了曹二宽厚的手掌:“曹大哥…”
曹二一把将她拉来身后。而后干净利落走去开了房门,对门外陈三道,“三哥来了,快进来吧。”
“曹…曹二。”陈三面露惊慌,“你…你回来了?”
曹二一把拉住陈三肩头,“有劳三哥三嫂替依依熬药。”话完,用力拧紧陈三肩膀,那劲儿大,陈三哎哟一声,肩甲骨险些被他捏碎,没来得及反应已被曹二整个拉进了屋子。
房门重重合上,曹二落了栓子。
陈三一脸无措,却闻见血腥扑鼻,目光在屋内搜索起来,便一眼看见了地上翻起白眼的妇人,陈三一时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连连扑了过去,“啊。啊。老婆?老婆?”惊恐之余,他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回眸恶狠狠看着曹二两人,“你们,你们杀了我老婆!”
话将才完,便见曹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提起他衣领将他压制在粗糙的墙壁上。“你们动了什么心思,可是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不单说依依方才尚且是自卫杀人。你和你老婆那点儿勾当,可要叫我都讲出来?隔壁王爹的孙女儿是如何失踪的?巷尾江家三岁的男娃儿又卖去了哪里,你们收了多少银两?”
“我……我……”陈三眼里惊恐至极,“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曹二面无表情,没回答他的话,只继续道,“你和红花楼翠儿的那些龌龊事,你老婆可知道?”说着,看了看僵直躺在地上的陈三媳妇。
“…我…我…”陈三接不上话。
曹二冷冷:“我们若要去官府,便将这些事情全部抖落清楚,可,你若想得明白。”曹二的攻势忽顿了顿,好给陈三、反应的机会。
陈三咽了一口口水,“我若想得明白,怎,怎的?”
“你若想得明白,与外人说,你老婆只是回娘家住几个月,过后才回来。我们便一道将今日这事情摆平。那你们以往那些勾当,便在我这里一笔勾销。你不寻我的过失,我也当做没见过你们的勾当。哪个清白的人,会来金山城这种地方?这里的官府又能拿多少主意,银海滩那些赌场勾栏,都是谁家的买卖,你可清楚?”
陈三自然清楚,那银海滩是醉生梦死地,是金山城城守家的买卖。天高皇帝远,这金山城又哪里有什么的为民主持公道的官府?不过是十年前,山匪头子给南魏皇帝递了投名状,朝廷赏下来的一顶乌纱帽。他和婆娘以往那些勾当,也没给过孝敬钱,到了那山匪头子面前,定是说不明白,怎么都说不明白。
“想明白了么?”曹二没给他太多时间。
陈三的脑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多清楚过。“想、想明白了。曹二,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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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一夜睡不踏实,听到响动,便支开窗户往外瞧。天已蒙蒙亮,曹二蹲在厨房边的水缸旁,正逗王八。
也不知哪里来的王八,菜碗大小,脑袋缩在壳儿里不肯出来,曹二拿一根筷子引它。王八咬筷子,咬一下,怂一下,头一下伸出来和筷子较劲儿,一下又缩回壳儿里。曹二耐心足,几个来回下来,王八渐渐上了钩,咬住筷子便死死不放。曹二转手来拿别在后腰腰带上的斧头,手起刀落,小王八顿时首足分离。
“哟呵,曹二,大清早的就杀王八?”西户住着的李武走过来说话。
曹二回头招呼,“嗯。家里人病了,炖只王八来补身。”
“家里人?”李武稀奇了,“不是孤家寡人了?”
“一个远房的侄女儿来投靠。”曹二提起一只王八腿,往水桶里一扔。起身用瓢子从水缸里舀水洗手。
“远房侄女?”李武意味深长笑着,又看对面陈三从屋里出来。“三哥起了?今个儿没见嫂子煮面?还想蹭一碗。”
“昨个儿吵架了,你嫂子回娘家了。要吃面自己煮切。”
听是触了陈三的霉头,李武这才消停,只见曹二进厨房烧水预备烫王八,李武擦了擦鼻子,方自个儿往院子外头找吃的去。
一整个时辰后,明舒吃上了香喷喷的清炖王八。五花肉掉味儿,胡椒粉去腥。曹二说是给她长伤口的,明舒连肉带汤,吃了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