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先生…”陈天华低吟了声,准备上前告诉这个老学究,让他去帮着那个许茂才解围。
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睬,那老学究自顾自沿着教室走廊离开了,头都没回一回。
见老学究离开了,那几个混蛋学生就更加的嚣张,“许大才子,今中午吃些什么啊?”
许茂才护着书包,低着头怯怯回答:“馒…馒头。”
“啥?不吃番薯啦?你家欠我家的租还没交齐呢,你居然吃得起馒头?”
费孝良讥笑得更起劲了,他陡地伸手抓出,手拽着许茂才的书包不放,“快…打开让本少爷瞧瞧。”
许茂才哭丧着脸摇了摇头,倔犟地用力拽过书包,并蹲下用身体护着,缩紧身子双手抱着脑袋,等待被群殴。
“打他!”
果然,随着费孝昌一声低吼,噼里啪啦的拳脚声响起,每人来回踹上几下,解气了也都陆续离走。
挨打之后的许茂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躲到廊柱后面,从书包里掏出二个冷冰冰的番薯,哭泣着开始啃食。
中午吃食还是番薯,他只是想在这些阔少爷前挣些面子回来,谎称是馒头。
这时,冷眼旁观的陈天华走上前去。
惊觉到背后来了人,许茂才不敢回头,更不敢站起来,一紧张,好像是被冰冷的番薯给噎住了,挣扎了好半天。
“别怕许茂才,我并无恶意,也是从双栖学堂读出去的校友,叫陈天华。”
“你…你咋知道我的名字?”许茂才惊愕地抬起那张苍白的脸。
“哦,先前你在上课,我就在窗外听,听得老先生叫你,记住了,就这么简单。”
陈天华一边很和善地说着话,一边从衣兜里掏出八个铜板,放到他面前的书包上,沉声道:
“听着,你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番薯可不行呀,快去镇上买几个肉包子吃。”
“这…这我不能收…”许茂才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现实给搞懵了,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陈天华没有理会他,他转身离开向教室方向走去,抬头瞧见幼娟。
她正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四处张望,脸上写满了着急二字。
她的屁股后面跟着七八个小同学,在她背后指指戳戳,有的还喊着“傻大姐…”
这傻大姐,显然是这些小捣蛋鬼刚给起的绰号。
“幼娟…”陈天华挥挥手跑了上去。
“哥…你干啥去啦,你不是说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吗?”见陈天华走近,幼娟愁容一下子变得开朗了。
见傻大姐一个更加高大的哥哥跑过来,还凶狠地盯了他们几眼,那堆小孩哦哦叫着,个个脚底下抹油,纷纷作鸟兽散。
“哦…我出去随便看了看,怎么啦?被同学叫了几声傻大姐,就受不了啦?”陈天华嘻笑着说道。
“嗯…这些小崽子挺烦的。”陈幼娟还是有些在意。
“早就跟你说过了嘛,要有心理准备,你不是说不在乎嘛,怎么啦?今天才第一天呵。”陈天华激将道。
“放心,我顶得住,随便这些小崽儿咋喊,装作没听见就是啰。”幼娟撅着嘴自我安慰。
“好…有脾性!那咱赶紧回家吃饭,不过从明天开始,中午你得自个带饭。”
“嗯…走吧。”
幼娟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她挽着陈天华的胳膊,往学堂大门走去。
在路上,他们发现有不少学子,在凉廊走道的木椅子上,沐浴着阳光,开心地吃着自带的午饭。
这里是开放性学堂,能全托在学校的富家子弟,毕竟还是少数。
“自个带饭不方便时,你也可以到镇上买肉色子吃。”陈天华多嘱咐了句。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嘻嘻。”
不管怎样说,能上学她很开心很兴奋,连崩带跳地拽着陈天华往镇码头走去。
在他们身后,许茂才一直跟着走出学堂大门,他用感激万分的眼神,奇怪地看着这对陌生的兄妹。
手掌上捏着陈天华赠给他的八枚铜板,他跟出来本是想还回去的。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赠送钱财,不知有何用意?
古人云:无功不受禄。
但现在亲眼见到的是普通兄妹俩,而妹妹显然也是刚入学来读书的,不像是个有什么企图之人。
许茂才停下了脚步,决定放弃归还念头,他把一枚铜板拿在另一只手,其余七枚铜板放入衣兜里,转身往镇上包子铺走去。
……
看了下怀表,下午快五点钟了,陈天华划着小乌篷船往镇上驶去。
下午没什么事,想到小妹第一天上学,他还是决定去学校亲自接一下。
说实在的,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停好船还没走到学堂门口,却见许多学生放学了,从里边奔出来。
“哦哦…”一阵起哄声响起。
幼娟出来了。
她好像哭丧着脸,边上围着不少小同学,叽叽喳喳的,不外乎对她讥讽嘲笑。
“你们不准欺负人,她是女同学,先生说过,学子不准欺男霸女。”
突然,那个接受陈天华恩惠的许茂才,从旁边站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