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皖南时,她是织家的掌上明珠。
织家女儿众多,偏她得了独宠。不仅因为她年纪最小,更因为她携织梦能力而降生。
皖南织家,闻名于世快两百年了。想当年如日中天之时,织家子弟皆可织梦,权贵们趋之若鹜,想尽办法只为能得一名织家人作为谋士,入宫为妃者也大有人在。
可好景不常,风光无两的家族竟一夜之间便齐齐的失了那了不得的大本事。坊间一时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是织家这逆天的能力,终是惹了天妒,倒霉日子还在后头呢。
有说是入了宫的织家女用了这手段,挡住了贵人们的道。
更有甚者,说织家人用这手段搅弄朝堂,是以那几年朝堂局势愈发波云诡谲,带害了老百姓也不得安生
......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谁也不知。
只知道,过了数月,那一代家主便归天了,年不过四十。说起他的离世,倒是有的说了。
这代家主单名一个昙字,据说出生时织家方圆十里内的鸟兽齐鸣,时值寒冬腊月,织家院子里所有的花木一夜绽放。织昙家主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自小便是一个心怀黎民百姓的人,路见贫困总会忧心,回到家中便设粥棚、建私塾,供宛陵城中贫困百姓免费取之。
可就是这样一位乐善好施、菩萨心肠的人,却在那一夜于家中正院安然离世。
“安然离世,何意啊?”
南吕斜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问向台上的说书先生。
先生道:“无病无灾,无敌无害,宛如安睡般笑着离世。”
顿时,茶馆里轰然一片,这倒是奇了。
说书先生接着道。
自那日起,压在织家人头上的大石挪开了。虽织梦不能了,但是依旧留着解梦的能力。纵使不能挽救日渐没落的趋势,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诶?不对啊。我听闻织家有人会织梦啊,就那个......哎呀,名字不记得了,就前久死了的那个。”
南吕轻瞟一眼说话的那人,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先生笑着点头,“这位公子所言不错。沉寂多年的织家啊,终于在这一辈迎来了迎来了一位织梦者,也就是公子刚刚所说的织家姑娘——织吾。”
“话说这织吾,同她先祖一样,生来便带着祥瑞。据说她出生那日,凤鸟临树,兽王守门,她也争气,年纪小小便能将织梦能力发挥得炉火纯青,咱们南北两帝都曾邀约她入宫,可都被一一拒绝了,只道祖上有言“织家后人永不插手朝堂”
不过,可惜了啊,天妒英才,仅及笄的姑娘竟熬不过病痛折磨。”
说书先生唏嘘着摇头,那模样看上去像是真的在惋惜织吾的离世。
南吕听得一愣一愣的,“难不成是真的?”
破晓道:“应该是。我偶见过织家主一次,正容亢色,应是不会说假。”
南吕坐直了身子,朝左侧的赤袍男子靠过去。
“我看就是胡说八道,会这种了不得术法的人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死了。你说呢?夷则”
夷则未动,依旧神态自若喝着茶。
突地,一道女声闯入:“什么永不入朝堂,那织吾端的是什么高贵明珠之辈,却和陇西李见寒多来少去。我看李见寒便是被她迷晕了头,才在剑门关送了命!”
夷则抬眸看去,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是谁了。只不过那尖细高昂的声音倒是和那尖酸刻薄的长相配得上了。
“大人,是苍舒氏。”
苍舒影川高昂着头带着四五人走了进来,一身金色华服裹身,镶玉束带将她的腰肢勾勒得曼妙动人。
这次,守在她身边的倒不是苍舒越了,换了个同样年轻的男子,从衣袖处的纹饰看得出应也是苍舒子弟。
“是你!”
苍舒影川一眼便认出了夷则,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南吕右侧眉毛一挑,“你招惹过她?”
“不认识。”
“那她怎么这么怕你?”
破晓低下头轻声道:“南吕大人,那不一定是怕。”
点到即止,都是聪明人。
南吕只觉有一场好戏来了,吊儿郎当翘起了二郎腿,还顺势抓了一把瓜子。
苍舒影川压了压神,壮着胆子走到了夷则这一桌,佯装着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有空座,就恰好夷则这桌仅坐了三人。
“公子,茶馆里已经没有座了,可否与你们一道拼桌?所有开销算我的。”
夷则不语,意欲明显。南吕却忙着笑道:“坐吧坐吧。”
待她落了座后,南吕悠晃晃说了句:“你认识我们?”
苍舒影川一怔,微笑着颔首,“我与这位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严格说来,是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