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吾这一条路,有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解梦,第一次独自替人织梦解惑,如今还第一次开启了莲花灯......
时至今日,那些幼时被母亲逼着一遍遍背诵的口诀仍旧能脱口而出,哪怕她从未真正使用过它们,更不确定是不是真能成功。
在织吾的记忆里,娘亲虽是北方人,却是一个极度温婉又坚韧的女子,当然这是她对娘亲的印象,却不是几位姐姐的评价。织三曾经就说过,娘亲根本不爱她们几姐妹,即便她们挨罚,娘亲也只是在旁漠视,连一句批评都没有,更不用说呵护了。
“娘亲的心太小,只容得下你一个人,她只是你的娘亲,并不是我们的娘亲。”
这样的话,织吾听过很多次,也因此受到过很多委屈,当她哭着去找娘亲时,才渐渐发现娘亲在织家过得并不幸福,父亲的宠爱在很早的时候就分给了旁人,对她也不过只是相敬如宾,而旁人的挑衅也愈演愈烈。
娘亲说,人之缘分本就不该苛求,她与我阿父能相敬如宾,已是万幸。
织吾那时年幼,并不太懂其中含义,也不能完全理解母爱的分量。
可如今,她算是能领悟一些了。
院中的葛邱氏早已被邪祟吞噬得没有什么理智,但当看到自己的女儿被烈火烧身时,她还是本能的扑过去,撕心裂肺的声音随着火势升起。
那一瞬间,织吾看见葛邱氏奋力抬起头,变得不像样的脸逐步恢复原先的模样,火光逐渐爬升到她的腰腹,她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余三娘身上的火,根本无济于事,于是她跪下身子,想让女儿踩着她逃出这个囚禁着他们的火圈。
织吾转过身,不敢再看。
夷则见状长吁了一口气,幽淡的莲花香充斥着整个院子,火光冲天,将笼罩在葛村上方的黑雾驱散。
外面是艳阳四照,明媚的日光扑洒下来,织吾感到后背的暖意,抬起头撞上了夷则的视线,他的眸子很是清亮,眨动得缓慢,她在他眼里看见自己。
一个以前没见过的自己,和煦的光打在银发上反射出光,这一眼竟像是她在发光一般。
“姑娘”
葛邱氏的声音回来了,只不过虚弱得很。
她微微侧过头。
“谢谢。”
短短两个字竟让织吾溃不成军,她双膝一软,浑身紧绷着的力瞬间散去,长呼出一口气后,直直的向夷则倒去。
夷则早先就发现她有些支撑不住的趋势,却没有想到这一刻竟是在听到葛邱氏的话之后,他将晕过去的小姑娘护在怀里,沉声道:“南吕。”
南吕到底是和他配合多年,不需多言便知道他的意思。咧开嘴一笑,向前走了一步,护在夷则身旁,双月刀旋在身后,“剩下的,交给我吧。”
葛邱氏一群人在莲花灯下成了灰烬,一阵风起,让这堆灰烬碾为了尘土。
而余下零零散散的尸人还在无意识地朝院子挪来,看上去应该是尸化不久,行动还比较缓慢。
南吕扭了扭脖子,“让小爷用新练的刀法来收拾你们!”
话音未落,他人便飞了出去,身姿矫健,刀光如电。
织吾在夷则怀里睡得很沉,眉头紧皱,显然是又做了什么梦。
“大人,姑娘的脉搏......”破晓有些犹豫,可几次诊脉又确实没有出入。
“怎么?”
“比之前强健了些。”这就是令她不解的地方,织吾的身体好似一直不怎么好,从认识她以来每次诊脉都是虚浮至极,就像是濒死之人一样,服了药也没见起效,如今倒好,无医无药,它反而自己好转了起来。
夷则眼角微缩,看了眼那些已经回归大地的灰烬,瞬间了然,“可还有其他问题?”
“没有。只是姑娘的体内,好似......我也说不来”
听着她的语焉不详,夷则不耐烦的打断:“没有问题就好,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破晓一怔,随即低下头:“奴知晓,大人放心。”
邪祟已除,夷则看着下方将刀斜扛在肩上的年轻人,嘴角渗出笑意。他修长的手指抽出织吾袖兜里的□□,小心翼翼粘到她脸上,那谨慎的模样少见。
南吕嗤笑一声:“都已经清除干净了,还担心什么,粘那劳什子玩意干什么,累得小九都变丑了。”
夷则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上动作很是轻柔,生怕不小心扯到小姑娘的头发。邪祟是除了,但邪祟背后的人呢?
嘶吼人声只有织吾能听见,而尸人哄抢的血也只有她看不见,这一切异常都像是为织吾精心准备的一个陷进,就等着她跳进去。
若是背后之人拿准了她不会放任葛邱氏母女不管,特地在这儿守株待兔呢?只是没料到这一行竟会多出了三个人。
更没料到织吾还有很多超乎了所有人认知的地方,比如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