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夷则可谓是从小听到大,照说应该早就习惯了
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夷则红了脸,借着接过织吾手里的兔腿重新放回火上烤来转移注意力。
他将视线收回,不经意间瞥见织吾头上树枝探出了蛇头,他猛地神色一变,剑尖一挑,黑粗的金环蛇便掉落到了火堆上。
看见蛇身上的金环,织吾吓得惊声纵起。
她原本就怕极了蛇,加上那个梦里就曾被金环蛇逼至险境过,恐惧便更甚了。
夷则伸出手护住她,缝隙中,她看见金环蛇腹部被一根棍子插住,定在了火堆里,没一会儿,蛇身就裹着火扭动得厉害。
眼看着它快死了,却突然在临死之际它转过身子朝着织吾定定地立住。
“夷则……它死了吗?”织吾双手紧紧捂住眼睛,非要听到夷则的声音她才放心。
“可以放下来了,死了。”
车夫将死蛇丢得很远,回来解释道:“这种金环蛇啊,它没毒,但是很难杀死它,若是将它斩成两截,它也能活。”
夷则颔首,“嗯,只能火烧,而且它的尸身会引来同伴,我们耗不起。”
可若只是如此,那也没什么好令人恐惧的。
“别看它小,可力气大着呢,专钻到人脖子里将人勒死,然后将人吃了。”
织吾想起它的眼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里隐约有了猜想:金环蛇是看中了她,想吃她,这么多人聚在此,它只冲着她而来,哪怕要死了也要看向她,所以它眼里的是怨恨是不甘?
“夷则,我们……快走吧。”
多余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想来都是聪明人自会明白。
夷则点点头,她的安全为首。
可马夫犯了难。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今夜的月光稀疏,照不清道路,在这样的环境里赶夜路,还是从山道走,难度不小。
苍舒影川了然一笑,“无碍,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不会有事。”
出钱的人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受雇的还能说什么,闷头赶路呗。
他甩了甩巾帕,“行,那咱快上路”,想了想,又抬眸瞟了瞟正在上马的织吾,还是建议道:“这一路我们暂时先别说话,待出了这片林子再说。”
闻言,织吾望向他,紧紧抿了唇。
他们走的很快,天亮之前便出了林子。
一路上还真没有人说过一个字,每一个人都打起了精神,谨防出现什么意外。其实都不用老车夫提醒,他们都知道事情严重性,也都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都不是少了见识和经历的人。
当然,除了织吾。
小姑娘从来都被织家照顾保护着,没有任何过渡,直接从一朵精心照料着的小白花立即推到风雨下。
若没有夷则的出现,她可能早就不是如今完好的她了。兴许自此自暴自弃,成为一个真正的活死人;兴许被子规吞噬;兴许被葬身在曜月县成了他人的垫脚石;还有这金环蛇……
晨光初起,她恍然发现自己周遭危机四伏,而夷则早先一步,甚至几步就知晓了这个情况,所以才说她一个人无法独自上路。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夷则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室,她再次想清楚这一点。
年轻杀手的体温好似一直都偏高,隔着几层衣物还是能清晰传递过来。
“夷则啊……”
叹气声让夷则诧异。
“我好像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吸引危险的人欸”,她尽量将语气表现得很轻松,强装自己并不在意。
夷则道:“又能怎样,我们不是说好了?遇鬼杀鬼,逢妖斩妖。”
“嗯。你会嫌我是麻烦精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她知道。可即便明知夷则是不会嫌弃她,可还是想问清楚,仿佛非要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才能心里好受一些。
她轻笑出声,前路不好走,可她没有退路。
还是这句老话。
“若事情了结,我还是死不掉的话,我要开一间胭脂铺!”
织吾没头没脑突然来了一句。
夷则好脾气地应和着,“可以。那你和我说说怎么会想着开胭脂铺的?”
她作出抹胭脂的样子,翘着声道:“我曾见过一个女子,她一年四季都很美,脸上的胭脂尤为让我喜欢,我总觉得她定是本就很美,而那些胭脂又让她更美了。”
“皖南的女子?”
她摇摇头,不是。
一年四季,却又不是皖南。夷则一时不清楚她在哪看见过一个外地女子的一年四季。
“是骑白虎那个?”
她一愣,随手扯过一条柳枝环在腕上,“是,也不是。”
点到为止,意思已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