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吾很难讲清楚她这两日的心情,是震惊,是失望,还是怀疑……
她自己也理不清,但又难以抑制自己完全不去想。
“李见寒”领军已经走出很远去了,那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也早已听不见了,织吾脑海里还在回想那些过往。
许久之后,她长吁出一口气,才觉得胸口好过了些。
“想通了?”
夷则知道要她自己完全跨过李见寒这一关很难,至少目前不可能,但跨过神玑营的这个人并不难。
毕竟他都能一眼识别出两人的不同。
更何况她了。
织吾抬起头,看见飞过的群燕,喃喃道了一声:“春天来了”。
夷则没搭话,只突然夹紧了马肚子,鞭子一甩,马儿瞬即撒欢般的跑起来,风快速地灌进她的衣袖,两侧的草木走马似的往后流。
她还来不及惊呼,帷帽就险些被掀飞了。所幸现在是在郊外,没有什么人,她干脆把帷帽取下,任漫天的自在充盈百骸。
夷则感受到她心情的转变,“好玩吗?”
“还行吧”
夷则笑声清朗,死鸭子嘴硬。
“既然还行,那我带你体验一下更好玩的。”
语音一落,他揽着她的腰,脚下一蹬便跃身而起,连踩树枝,腾跃于半空,就像她方才看见的燕子。
织吾埋在他胸前,手指出卖了她的紧张,耳边风声疾驰,仅靠着的人却笑得开怀。
“快带我下去!”
“我不。”
听到这话,她愤愤咬牙,暗暗骂了一声。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看来我得让南吕赶紧滚回去。”
“我是跟你学的!”
夷则一顿,尔后哈哈大笑起来,理亏地说了句“以后不说了”。渐渐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带着她落在了一树枝上。
织吾小心翼翼睁开眼,发现自己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吓得尖叫一身,急忙环抱住一侧的树干,大口呼吸平复着快速的心跳。
“嘣”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她转过头,看见夷则自在轻松的坐在树枝上,单腿支起,摇晃着小酒壶,一脸享受。
“来一口?”
她睨了一眼,气还没消。
过了一会儿,马儿笃笃寻来,夷则道了一声:“走咯~”
直到她坐在马背上又往前行了好一段路,才反应过来,从昨天起所有困扰她的事,竟瞬间忘了个干净。
她悄摸抬起眼,小声道了声谢。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没什么!”她发现,夷则骨子里仍旧是一个少年样,只是被逼着快速成长罢了。
夷则也不介怀,依旧满脸笑容。
马车和南吕被他甩开得老远,织吾有一瞬间担心,生怕那日的事再次出现。
“没事,放心,我们可甩不开他。”
果然,没一会儿,南吕就跟了上来。
马车到底走得更慢一些,索性他们就停了下来等着。
织吾有点无聊,东走走西望望,突然看见往左不远处有一条河流。
在南吕的抱怨声中,她拖着夷则陪她一同去河边洗手。
流水淙淙,织吾的手泡在冷冽的泉水里 ,说不上谁更冷。
可她却觉得很愉快。
“夷则,我昨晚的梦可真害怕噢。”她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小口。
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她对夷则的依赖更甚,就连一个噩梦都要跟他说。
夷则拿出一块手帕替她擦干净手上的水,示意她继续说。
于是,她开始回忆起那个令她感觉难逃的梦———
梦里她出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那是一个她只在书中见过、先生口中听过,却从未去过的地方。
嘴唇的干裂和吞咽时嗓子的干疼,无一不显示着她极度的口渴。
她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听见一阵驼铃声。寻着那声音望去,是一支驼队。
每一只骆驼上都坐着一名男子,或长或少。为首的男子面容艳丽,乍一眼看去让人分不清男女。
男子回望向织吾,绽放开一个很是邪魅的笑,声音有些空灵:“织家女。”
她慌神低下头,竟有人一眼识破她的身份,这时才想起过往这段时间能安然无虞四处游荡,似乎全是夷则给了她底气。
夷则没比她大几岁,可终是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自然可以替她扫清障碍。
可夷则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她瘪瘪嘴。
“你在找夷则?”
她梦地抬起头,紧咬着牙,不做声。
男子似乎不在意,他身后那些男子全部都一个神情——木讷,那一双双眼空洞茫然。
男子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