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没想到转眼就这么大了。”
“你是谁?为何独居在此处。”
“我?我是个已死之人,无名无姓。”
苏应寒当时年幼还不懂,只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特别悲伤,忍不住安慰道:“人没有名字也没有关系的,你不要伤心。”
那人忍不住笑起来,道:“我不是因为没有名字伤心。”
他抬起手向苏应寒招招手,苏应寒才看到他手上被手腕粗的铁链锁着。
苏应寒被这锁链吓到,有些不敢过去,“你为什么被锁起来,是因为你是坏人吗?”
“是我自己将自己锁起来,因为怕自己再做错事。”
“既然你知道事情是错的,那就不要再犯啦,不用将自己锁起来,我父亲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可见人知道错误更重要是心,心里知道错了,就不会再犯。”
那大叔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笑道:“你说的对,人生在世,重在修心。”
“但是……”他又苦笑一声,“有时候人也会身不由己,明明不想犯错,却无法控制自己。”
“那你定是生病啦,不要害怕,我让我父亲找天下最好的医者来给你看病,肯定能治好的。”
“天下最好的医者?”他喃喃低语“不错,她还在帮我找寻医治之法,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苏应寒歪头看他,以为他就要哭了,可是他没有哭,只是抬头看着窗外的院墙。
“你莫要难过,我难过的时候吃糖就会心情变好,明日我给你带糖吃好不好?”
那人又低头看他,笑道:“你很好,他……把你教的很好。”
那天晚上,苏家主来到苏应寒的屋里,拍着他的头,脸上难得带着慈爱。
苏家主问:“你今天去那个院里了?”
父亲平时很凶,并且很少笑,苏应寒其实有些怕他,见他知道了,连忙一脸慌张的站起来。
苏家主拍了拍他,笑道:“他说我把你教的很好,他很喜欢你。”
苏应寒看他并没有生气,暗自松了一口气。
“日后你若想去看他可以直接走正门,不用爬狗洞了,我苏家子弟怎能钻狗洞呢?”
“那孩儿可以每天都去看他吗?”
“只要你能完成课业,多余的时间想去哪里都可以,下次见他,你可以喊他一声师叔,我想他应该会很高兴。”
“他为什么把自己锁起来,不能帮他解开吗?”
“莫要多问。”苏家主拍拍他的头。
自那以后苏应寒每天都去找师叔聊天,但师叔似乎身体很差,每个月都有几天病重不见他,等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总比之前要差上几分。
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苏应寒每次与他聊天总能开解心中的烦闷,他五岁了,父亲开始逼他每天习字,练剑,他不想习字,但很喜欢练剑,可惜总练不好,被父亲批评,十分挫败。
师叔让他练给他看,总是一眼就能找出他疑惑的地方,纠正他的错误,第二天他再学新的剑招居然比之前要快很多。
后来苏家主发现师叔指点了他剑法,也不阻止,反而说:“他既肯指点你,你要好好练习,莫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故而他的剑法,看似苏家主亲自教导,但其实大多承袭自师叔。
苏应寒远远走到院墙外,似是听到父亲在里面说话,一时好奇,这十几年来虽然知道父亲也时常探望师叔,但却第一次遇到。
苏家主道,“今日他质问我当年之事。我一时惊怒,砸伤了他。”
“你脾气火爆一如当年,他伤的重不重?”
“我当时控制了力度,应是无碍。”
“当年之事,你比我更执着,他想知道,你又何必隐瞒?”
“他若知道真相,会如何看你,又如何看我?”
“是我拖累了你。”
“又怎能怪你?”
“苏三进来罢。”师叔忽然扬声。
苏应寒知他已发觉,走进院中,施礼道:“父亲、师叔。”
苏家主看了苏应寒一眼,叹道,“罢了,你有什么疑问,且问他吧。”
苏家主神情有些萧索,转身慢慢出了小院,又为他们掩上门。
苏应寒一时却有些踌躇起来,面对苏家主他可以大声质问,但面对师叔,他却不知当如何开口。
“外出游历三月有余,可有收获?”
“才知道书中所描述的江湖不及真正的江湖之万一,我走了许多地方,经历了许多事情……”
苏应寒将所有经历娓娓道来,最后讲述了清水镇的离奇事件和无意中听到的林相如关于苏二公子苏如的传闻,说到他彻夜奔走,回来质问苏家主,最后有些惭愧道,“是我太过鲁莽,竟仅凭一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