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侯府门前,还没有下马车,素商就迎了上来,一脸的焦急,荣锦瞬间坐直了身子,“发生何事了?”素商向来稳重,除非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大事,不然不会如此失态。素商小心翼翼看了魏三爷一眼,才急急的说道,“炎序被老太太的人抓了起来,姑……夫人您赶快去瞧瞧吧!”魏侯爷和魏夫人也不在府中,她实在不知道该去求谁了,只能在门口一直干等着姑娘回来。
荣锦转身看了魏三爷一眼,脸上难掩震惊,身姿敏捷的跳下马车,急匆匆的往世安堂去了,魏三爷看着消失在月色中的身影,也跟了上去。
荣锦等人赶到世安堂的时候,只见院中站满了丫头小厮,炎序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浑身血淋淋的。炎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看到荣锦等人,眼泪噗噗的流了下来,与脸上的血水混在一起,显得分外狰狞,拼着一口气爬到荣锦面前,拽着她的裙角艰难的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半边脸都被打烂了。
荣锦一股怒气直接冲上心头,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冷静,缓缓的走到堂前,朝着魏老太太福了福礼,强忍着怒意说道,“不知炎序犯了什么大错,值得祖母生如此大的气?”。魏老太太仿佛没看见她一般,直直看着她身后的魏三爷,悲切的喊道,“泽儿,祖母不若死了算了……”话还没说完,就放声大哭起来。
魏三爷漠然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心疼,疾步走上前扶住她,“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随即看了眼老太太身边的秦嬷嬷,“到底发生了何事?嬷嬷来说吧!”语气中像是夹了一层冰,秦嬷嬷被狠狠地冷了一下,双膝一软连忙跪在了地上,惶恐的说道,“三爷,炎序姑娘打碎了老太太为大公子二公子供奉的佛像……”话音刚落,老太太哭的更加大声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泪水满布,让人看着心有凄凄。听到此,魏三爷神色变得极为冷漠,冰冷的看了荣锦一眼……
此时的荣锦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眼睛泛着浓浓的红色,走到魏三爷面前说道,“夫君,凡事都要讲求证据,怎能只听信嬷嬷一面之词?炎序向来胆子小,平日里一个人走夜路都害怕,何况是去幽暗的佛堂。”魏三爷沉默的看着她,思绪翻飞的想着种种可能。
荣锦话音刚落,老太太身边大丫头紫月跪上前来,声泪俱下的说道,“天地可鉴,老太太绝没有污蔑人。今日奴才像往常一样去佛堂添香油,便看到炎序姑娘在佛堂转悠,行事间有些鬼祟,便呵斥了几句,但也没有多想。谁知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巨响,奴才立马冲了进去,只见佛像碎了一地。奴才亲眼所见,如有半句不实,就让奴婢出门就被马车压死……”
听到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炎序一个劲的直摇头,目光凄然的看着荣锦和魏三爷。荣锦今日真是见识到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平日里她去佛堂的时候,炎序都不敢跟着,怎么可能今日无缘无故就敢一个人去了?正要上前问个明白。
魏三爷却在此时开了口,“好了,都别吵了。”转身便朝着老太太跪了下来,“孙儿平日里只顾着公务,对院中丫头疏于管教,才纵容她酿成今日大错,不仅冒犯了祖母,更冒犯了大哥二哥,请祖母责罚。”荣锦见魏三爷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心中一热连忙上前也跪了下来,“祖母,孙媳也有错……”老太太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人,又抬眼看了看被打的浑身没一块好皮的丫头,心中着实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拿着巾帕抹了抹眼泪,慈爱的说道,“胡说些什么,都是我的好孩子。只是今日看到那一地的碎片,我心中着实生气,一怒之下便着人教训了这个丫头。如今人也罚了,气也消了,都回去歇了吧!我也累了。”说话间上前扶起了两人,目光满是慈爱。
荣锦这一刻才明白,无论炎序今日摔没摔碎佛像,老太太都是要重罚炎序来震慑她这个主子,好一个佛口蛇心的鹤发老太太。心中也更加明白,一个人若是厌恶你,你便是什么都不做她也是厌恶你的。
别亦阁内,兰时、素商几个丫头正拿着剪刀小心剪开炎序身上的衣裳,只见身上被抽的伤痕累累,血水都渗了出来,看着十分可怖。元序平日里与她关系最好,看到这些伤口忍不住哭了起来……兰时和素商也红了眼眶,几人都是习武之人,手脚麻利的上药包扎,不一会儿就好了,炎序这身伤看着吓人,但却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脸上的伤口怕是没那么容易好了……刚才气急攻心,炎序便晕了过去,如今醒来看着一群人围着自己,她好像还躺在姑娘的榻上,艰难的坐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过错。
荣锦一把按下了她,语气柔和的说道,“哭什么?又不是你的错,况且今日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逃不了这顿毒打的,人家早早就设好了套子……一切等你好些再说!”她嫁进来半年有余,平日里与老太太交集并不多,原以为是个不问世事的修行之人,如今看来却是恰恰相反。
老太太今日突然发难,恐怕还有后手……荣锦是个越遇到事情就越冷静的主儿,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儿,身处困境反而更能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