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那一场夺嫡之中,梁清与的金楼被烧毁了大半。自从娶得心上人之后,他便懈怠了许多,好不容易抽出点心思打算重装金楼,又逢上荣钰怀孕,他就更加没有心思了,这一拖便是一年多。
金楼再过几日就要重新开张了,原来这“金楼”二字是他二弟题的。
那日梁清晏正忙得焦头烂额,却被自家大哥拉着为一家酒楼题什么劳什子字,甚是不情愿,只随便写了两个字便打发了他……梁清与想到此,便觉得上一次肯定是因为题字的人心不诚,才导致金楼被烧了,不然为什么帝都那么多楼,偏偏就他的被烧了?
这次开张肯定得找人好好的题个字,梁清与站在屋内转了几圈,脑中人选过了几遍,最后圈了一个出来。
魏国公府书房内,魏三爷怀中抱着越发胖的团子,坐在榻上自己和自己对弈着,时不时会顺着团子的背脊抚摸几下,团子一脸惬意的他怀中打着滚,看着这狗憨傻的样子。
魏三爷嘴角有了一丝笑,“乖点,别闹了。”言罢,又继续抚摸了几下。
梁清与刚跨上门槛,就看到一人一狗一局棋,三哥什么时候对团子这么耐心了?以前不是看都不看一眼的,难道他陪晚晚生个孩子的功夫,三哥就转性了?不然为什么三哥会把团子抱在怀里,还一副宠爱的不得了的样子。
突然就想到三哥的那一次大病,昏迷了三四个月才醒,醒来之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每日不是处理公务,就是在这府上待着,朝廷内外很少见到他……如今三哥已经承了爵,人人都喊“魏国公”,但他却不爱这个称呼,三哥明明还那么年轻,被这么一叫,显得老气沉沉的……
“三哥,你现如今这么喜欢狗了?要不我再送你几只。”他家亲戚多,最不缺的就是狗狗和猫猫了。
魏三爷看到他大喇喇的坐在榻上,毫无贵家公子的规矩可言,不经意的说道,
“有团子就够了。”
“那不成,团子都六七岁了吧,这狗也算是中老年了,若不再养几只,他走了怎么办?”他小的时候便是如此,养的一只狗狗走了,自己哭的不能自已,着实悲伤了一阵子。
轻抚着团子的手骤然停了下来,魏三爷看着团子还是顽皮的舔着他的手,原来她嫁给他已经这么久了……若是每个团子作伴,他又该如何呢?罢了,活一日便是一日吧……
梁清与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魏三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说道,“瞧这我张嘴,什么死不死的,咱们团子是只长寿狗。哎,自从晚晚生了孩子,我也跟着傻了起来。你不知道那日早上起来,晚晚到处找孩子,我也着急起来,是啊,我儿子哪里去了?后来婆子一说,才想起来被我娘抱去了……”
一想到自己糯米团子一样的儿子,梁清与就有说不完的话,
“这小孩子还真是一日不见就变了一个样,我娘抱去才几天,我就觉得他又大了一圈,长得越发可爱了,眼睛鼻子都是我的,眉毛和脸蛋是晚晚的,惟有这嘴巴既不像我,也不像她,晚晚说像她阿姐,特别是上唇的那颗唇珠,简直是一模一样……”
梁清与骤然想到什么……声音越说越小,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好端端的提昭昭姐干嘛……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与她有关的一切了,魏三爷感觉自己好像灵魂出了窍,越飘越远,却不知该飘往何方,一切都那么的混沌,心却一抽一抽的疼着。
梁清与看着他一脸漠然的坐在那里,好像在他听说话,好像又没有,忍不住开口道,“三哥三哥,你现在怎么老爱出神?”老僧入定一般,看着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魏三爷回过神来,看着他轻声问道,“今日过府,是有事?”
只见梁清与嘿嘿笑了起来,“我那金楼不是重新装修好了嘛,就想来求一副墨宝。和我交好的人当中,就你的字写的最好了,还请三哥不吝赏赐一副。”言罢,站起身深深作了一个揖。
看着眼前的场景,魏三爷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那日的场景,曾经也有一个人对他深深的福了一个礼,央求他教她练字……似乎是她刚嫁进来不久的时候,来书房给他送宵夜,他边吃边看着她在这间书房溜达来溜达去,把什么都看完了才去翻了翻书架上的书,然后一脸欣喜的跑过来拉着他央求他给她写几幅帖子,她字写的不好想要练字,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好像什么都没说,只随手丢了几本赵公的临摹帖给她……
想到此,魏三爷觉得心口又闷闷的喘不上气来。梁清与看见魏三爷骤然捂住胸口沉沉的喘着气,生生的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着他,一边大声唤着孟阳一边倒着水,手抖的茶水撒了一桌。
孟阳很快就跑了进来,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罐子,倒出几颗黑乎乎的药丸给魏三爷喂了下去,缓了好大一会儿,魏三爷神色才恢复正常。
“孟阳,三哥这是怎么了?之前的病不是好了吗?”孟阳正要说话,却被魏三爷打断了,
“无事,扶我去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