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一方宅院,两人三餐四季。魏三爷看着在院中逗弄着孩子的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像是做梦一般,恬静而喜悦……越是这样,他心里时常会患得患失,生怕一觉醒来,大梦一场……
抬脚慢慢的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后,抚摸着微风吹起的发丝,细细的,凉凉的。
“最近西南事儿多,等告一段落,我们就搬到将军府去。”魏三爷轻声说着这些,把玩着手中的发,看着手指被缠绕在乌黑的秀发中,他觉得内心分外的踏实。
荣锦把孩子递给了奶娘,转身笑着说道,
“三爷,你忙你的吧!搬家的事儿我自己来就行。”
魏三爷听到这里,并未回应,只是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一会儿我要去宫里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照顾好自己,练字不再这一日两日,不必那么辛苦。”
荣锦笑着点了点头,亲自把他送到门外的马车上才转身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魏三爷,透过窗户看着越来越小的人儿,心里那股恐慌感若有若无的涌现着……很多事情在发生之后,才隐隐意识到,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荣锦也没有想到此生还能见到魏老太太。直到老太太杵着拐棍从拐角处走过来的时候,荣锦有种久违的恍惚感与陌生感,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只安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魏老太太最讨厌的便是她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情,仿佛谁都看不上,仿佛她才是魏家的女主人。
搭在林嬷嬷手臂上的的手,干枯而修长,此时抓的林嬷嬷皱紧了眉头,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站在台阶上的女子,依然美艳的惊人,但落在她们身上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一样了,三夫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竟然还活着?”这样的美貌与冰冷也完全的落在了魏老太太的眼里,心里那股怨恨忍不住翻涌了上来。
荣锦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老妇,头发几乎已经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原本光滑的皮肤上多了些褐色的斑点,但声音却依然尖细而清脆……瞬间那些久远的记忆悉数回到脑海了,一幅幅画面快速切换着,谩骂的,争吵的,诅咒的……
荣锦突然意识到,她并没有遗忘过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她只是与自己和解了,但伤害只是伤害,发生过的一切,不会因为时间流逝散去。
见她许久不说话,魏老太太又在心里默默加上被送走的那股怨恨,挤压在心里实在是太久了,出口便是癫狂,
“上天真是偏心,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是早早的就死了。荣氏,你说是不是?”一看到这个荣氏,她便想到命运多舛的青儿……
从小到大,荣锦遇到的长者都是祥和慈爱的,她便认为天下所有的老人家都是这般……直到成亲之后,她开始不断见识到魏老太太的狰狞,她一开始总是觉得是自己年轻,肯定有许多不周到的地方,总觉得能感化……后来的许多年,她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存在就让对方感到膈应,根本无需她做什么……
“该死的都没死,不该死的更应该好好活着才是。”荣锦看着眼前已经有些面目可憎的老太太,悠悠的说着,仿佛在谈着“今天天气真不错”这样美好的话题。
魏老太太一噎,随即而来的便是更加无底线的谩骂,林嬷嬷在一旁听的胆战心惊,手上用了力想要把老太太拉走,但老太太抓着她的胳膊越发紧了……
院内的人听到声响,很快就跑了过来,冲在最前头的就是越发白胖的乐天,他最近正因为不能出诊而烦心不已,研发新药又屡屡碰壁,肚子里憋了许多邪火,此时看到站在院门破口大骂的老夫人,瞬间就来了劲儿,冲到荣锦的前面,掐着腰,大声呵斥道,
“你是谁呀?这么大年纪了,也是家中的长辈了吧,张口闭口就是死啊死的,这马上就过年了,您老人家能不能有点口德?”转眼看到她腕间露出的佛珠,语气更是讥讽了,
“我看您还是信佛之人,佛家常说,不要枉造口业,都会有报应的,我劝您还是回家多多念佛,消消这满身的罪恶吧!”乐天可是隐藏的吵架好手,他自幼就活在“爹不疼”的环境里,要不是靠自己苦苦挣扎,哪能在大院里挣得一口饭吃,他脑袋里可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
魏老太太养尊处优了一辈子,从来都是她指摘别人,哪里有人敢对她如此!特别是她的阿泽那么出息之后,这帝都那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越想心里越委屈,拿着拐杖重重的敲着地,仿佛要地戳穿了一般,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如此说话,来人,给我狠狠地掌嘴,让他知道什么是规矩!”站在后边的一群人都还沉浸在“三夫人”还活着的恐惧中,三夫人的手段他们都知道的,听到老太太的呼唤,个个只站在那里,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里。
乐天又上前了几步,翻着白眼,语气十足的嘲讽,
“哎呦呦,还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