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昏暗,只有在皎洁的月光下才能看清脚下的路,不过半刻钟两人就到了雪山脚下,说来奇怪,孟州地界常常是湿潮阴冷的气候,而在它北面不远的梅岭雪山却干燥,又寒冷得刺骨,天空早就下起小雪,越靠近山脚雪就愈发的大。
到最后,漫天白雪皑皑遮挡了视线,眼前只能见到在月光下晃眼的雪花,楚玄棂沉默着掏出一个厚毛披风,她倒是不怕冷,只是雪化在身上湿冷着不舒服。
天机轴见周遭没人早就从神识中化形出来,飘在楚玄棂身边,又围着她绕来绕去,楚玄棂伸手挥了挥,嫌它太过闹,它委屈的盘在楚玄棂头顶为她挡雪,却又发现那雪还没落在她头顶就已经化了。
楚玄棂眼前出现了一个黑点,像是一座不大的建筑,风雪迷人眼,这风很邪,饶是修为境界再高也让人看不清雪中物,她道:“去那边看看,说是这些年梅岭雪山大雪封山从来都没有人能进去,我猜或许是与花绫玥有关。”
天机轴道:“农神这次的渡劫足足有千年,不过还好快结束了。”
楚玄棂沉默一瞬,道:“我们确实已经千年未见了,扶桑可说了为何?”
天机轴缩回灵海,神秘道:“不可说,不过我能告诉您一事,这次农神本功德无量,却因为人类全部抵消了。”
楚玄棂“哦”了一声就没再接话,天机轴好奇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楚玄棂道:“他的选择,他的功德,他的时间,关你我什么事?”
天机轴道:“农神大人很温柔,医神大人更是一副菩萨心肠,您虽然性子冷淡了一些,但总是为着所有人着想……”
楚玄棂抽抽嘴角,道:“怎么,扶桑给你下任务了,让你没事就讨好一下我?”她怀疑道:“不会是又让我去参加那个什么宴吧??”
天机轴连忙否认:“不,不,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说话之间她就顶着风雪到了那建筑之前,刚才只能模糊看见一个大概,现在凑近了风雪反而小了,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座庙。
楚玄棂心想:这庙也太破了点,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仙官?抬眼望去,这门匾上也没有提字,只是歪挂着几条白绫,随着风摇晃,若不是她刚才感觉到这附近并没什么活气,乍一看还以为是有人在挥着袖子招手。
天机轴默默出声,道:“这风格好眼熟。”
楚玄棂:“……谁?”
天机轴道:“您还记得三百年前苏醒时正值天一大帝在任吗?”楚玄棂唔了一声,观察这庙外的样式,听它道:“当年紫微大帝不知所踪,魔族突然进犯,天一大帝到羲和自求临时上任,恰逢魔族进犯天庭,您还正在沉睡之中,所以扶桑就允了他的要求。”
神族本就高傲,鲜少与别族交往,自然也没有人敢到九重天去,更何况是掌管仙族上任,点人飞升的羲和,扶桑树百丈,无尽无源,知晓一切,神族都不常到羲和去,更何况当时天一还是一个普通的小仙,独自上羲和,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有魄力。
楚玄棂有些诧异,道:“自荐?”
天机轴道:“是,但是他并未进到羲和内,扶桑允许他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紫薇早就来求过卸任,也推荐过当时还是仙官的天一。”
闻言,楚玄棂见这白绫倒是有了些印象,回忆道:“当时我被扶桑唤醒,天庭有不少仙官都死于魔族手中,我清理过后,天一大帝确实将这样的白绫挂满了天庭,他还同我解释说人间为了祭奠所用。”
天机轴道:“不错,那次之后天庭大换血,除了幸存下来的仙官之外,扶桑又陆陆续续的点飞升了仙官补位,只是紫微大帝一直没有消息。”
凑巧的是紫微大帝任职和失踪楚玄棂都在沉睡,所以两人压根没见过面,自然也不知道对方的样子。
她啧声道:“又是巧合,这天一大帝真是蹊跷的很。”
寒风呼啸,她干脆推门进去了,木门兹拉一声在地上划过去,关上门后阻挡了风雪呼啸声,小庙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楚玄棂这才发现,屋外破,屋内也没好到哪去。庙内空荡荡的,但是屋内四周却点着好几根蜡烛,灯影摇曳,被门缝透进来的风吹得像是马上就要灭了,眼前倒是有个供桌,上面蒙着一张白布,虽然微微发黄但是洗得干净。
“奇怪。”楚玄棂感觉白布下面似乎是有个人型,她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白布,带起来的四周的灰尘迷了她的眼,她伸手揉了揉这才看清刚才那人型是个什么东西。
闪着金光的神像映着烛光微微闪烁,这是一个神像,看样子好似是一个女人,面色冷肃。身着紫色袍衣,上面绣着繁复的图案,庄严神穆,让人看不真切她的样子,除了腰间的玉带再没有多余的装饰,她没有穿鞋,踮起脚立在圆台之上。
长冠束在头顶,将头发都规矩的绑在脑后,耳边一朵小花带起了一缕头发,让这身神像一下子就活了起来,再看她的神色也不那么的凛然了,她盯着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