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那被记忆迷雾遮盖的故土,那在梦境深处才鲜活的家园,的确是秦月琅始终为之担忧的地方,是她在这个世界奔波不停的唯一目的、唯一寄托。
正因如此,正因为她对故土的热爱和忠诚,她不得不在这个复杂混乱的世界,用尽自己的全部,竭力探索、不停探求。
秦月琅窝在戴安娜的臂间,看向眼前的华盛顿纪念碑。
一圈旗杆立在白色纪念碑外,星条旗早已落下,本该飘扬着国旗的杆顶空空如也。纪念碑下是久不打理的草坪,杂草丛生,几道燃烧的灰迹像深烙的伤疤,留在黄绿之间,远处,国会山静静伫立。
戴安娜抱着秦月琅慢慢从纪念碑旁飞过。
她飞得慢,离地也不高,不过一米多,秦月琅并不觉得有冷风扑面,她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建筑,道:“戴安娜,我好像以前没有到过美国。”
“……我是不是该问,在你的世界美国是什么样子?”
戴安娜侧了侧头,面颊划过秦月琅头顶的头发。
秦月琅轻笑了一下:“这两个世界的世界史一点都不一样……在我那里的一百年前,东欧、亚洲、非洲和欧洲、南北美的意识形态之争进入白热化,令人意外的是,美国爆发了革命,接着南北美的国家也纷纷转换阵营,国际联盟不断壮大,在联合国之后,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国际组织。”
“嗯?”戴安娜分析出秦月琅话语中的意思,“你那里的全球联合政府,不是联合国?”
“后来联合国被国际联盟合并了。”秦月琅回答道。
听她这么说,戴安娜托着秦月琅腿的手稍稍一紧,然后戴安娜悬停了下来。
秦月琅抬头看向她,叫道:“戴安娜?”
戴安娜沉默了数秒,她垂下眼睛:“我在想,依照现在的情况,联合国的各机构被破坏得很厉害,机制并不健全,我们真的需要联合国作为全球联合政府的基础吗?重整联合国需要时间,这可能会让局势不稳定。”
秦月琅从怀中抽出手,揽上戴安娜甲衣外的肩和颈,不论亚马逊公主的内心是否冰冷,她的肌肤总是温暖的。
和超人的对战中,戴安娜的左肩被热射线所烫,现在还有未愈的伤疤,秦月琅的手没有刻意避开伤疤,但几乎是虚悬在上面,蜻蜓点水一般地拢着。
其实她贴得并不很近,可戴安娜却觉得太近了,而她并没有用力的手指,也像紧密地按在自己因伤疤而起伏不平的肌肤上,戴安娜感到一种热意凝聚在自己的上半身,几乎让她忘记了继续思考。
“人类需要联合国,让钢骨直接给你演算方案就可以了。”
秦月琅的话让戴安娜回过神。
她问怀中人:“……政权结构也可以算出来?”
脸上似有倦意的东方天师合上了眼睛,轻轻将头搁在她肩上。
温和的,低缓的应答,就这么在戴安娜耳边响起。
“你别小看算力。”
此时,东方亮出了一线光,原来天要亮了。
戴安娜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想法——
只有在每个黎明之际,都能听到她附在耳畔的一句低语……不论是谏言,还是笑言,那日复一日的黎明,才算都经历了。
不像亚特兰蒂斯大使团出手豪阔,直接在白宫附近租下了一整栋商务楼,天堂岛外交团暂住在某个中东国家的大使馆内。
这个中东国家因为超人政权的干涉,以及原有的不稳定因素,立刻陷入了无政府状态,国民几乎都逃往邻国,现在几近不复存在。
天堂岛外交团中,有亚马逊最优秀的战士,也有公正严明的政务官、出口成章的辩论家。战士们本觉得自己作为外交官出使,或许可以换下自己铠甲和剑盾,但没想到即便是在遥远的人类领地,她们还要披甲执剑,为公主做看守工作。
虽然看守一个被困的神,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浓眉大眼的亚马逊战士在隔离室外半耷拉着眼睛,她已经没有精力,或者说,兴趣盯着监控中一动不动的战神了。在她彻底闭上眼睛时,她猛地想起自己的职责,一个激灵挺起身。
她转了转脖子,拍了一下了身边神情严肃、坐得笔直的同伴。
“听说公主把她的祭司带回来了,正在上面的房间休息。”明明不会有第二个人听见,她还是压低了嗓子,“公主好像就是为了她,才决心和阿瑞斯为敌,沾惹上神界的事情……但听陛下的侍官说,陛下一点也不在意这个,毕竟和那个被关起来的超人相比,还是女祭司好一点。”
严肃的同伴只是回答:“你别说话。”
她低哼一声:“也是换班的时间了,我去催催她们赶紧下来。”
说着她站起来,对着同伴责怪的目光咧嘴一笑,三两步就跑了出去。
从下奔到上,她是几步并一步走,见着其他的战士,更是一个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