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兽,坦然踏入守备严密的王庭。她穿入院门,看了眼爬满花藤的屋顶,走上门阶。
埃尔隆德早在她进门时就站向秦月琅身侧,是翼护的姿态。
安卡理梅唇边噙起笑,仰面拨了一下风铃,才偏了偏头,对上屋中一人一半精灵的视线。
“女士,等我很久了吧?”
她眉目舒展,一派光华。
“你对王庭卫戍用了什么?”秦月琅问。
“医院的麻醉剂原料。”安卡理梅进屋,如主人一般坐下来,“你的法庭会因走私罪判我死刑吗?”
“……女士,你或许会想问我,对你毁约弃义是我的主意,还是我父亲的主意,这么做又为了什么,因为你那样天真,以为国家、战争都是你掌心的傀儡,你谙熟于它们运行的规律,便可以操纵一切发生或不发生,你觉得如今的努门诺尔没有任何敌对森林联盟的理由。”
“看来是王储殿下的主意。”
她的语气令安卡理梅胸中一冷,尽管早有预料,但当那双金眸不再温和,不再触手可及,安卡理梅还是感到不舍。
“我确实不能理解。”她问,“土地、人口、文化、技术,哪一个是殿下所求?”
虽然不舍,安卡理梅却不痛苦,她目光平静,语气平稳。
“别无其他。”
“伊熙琳·劳瑞恩,我要得到你。我要用我的国家和王权缚住你的双翼,使你与努门诺尔不可分割,被明雅图尔王的代代后人牢记,无论是美名还是污名。”
秦月琅竭力扼住埃尔隆德的手臂,将他按在自己身后。
安卡理梅看都没看埃尔隆德一眼,她坐在秦月琅常坐的椅子上,看着一身圣主盛装的秦月琅,仿佛一位君主坐于王座,看向地图上待开拓的疆土。
“女士,如果我现在有得到你的机会,哪怕丝毫,我不至于与你为敌。我便不情愿与任何一个王室宗亲结婚,生育有一半我血脉的继承人,我只情愿将你带上美尼尔塔玛山,请求众神饶恕我的贪婪之罪,让你能在荣光和恩典中,成为努门诺尔和格瓦斯罗河两岸共同的主人,努门诺尔未来的王会为了保卫你的人民和土地而战斗。”
“但我猜我没有。”
安卡理梅站起来,几步靠近秦月琅,半眯着深蓝的眼,抬手抚向她的脸,轻声问:“女士,我有吗?”
秦月琅始终静静看着安卡理梅,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自己时,忽然展颜一笑。
“你没有。”
说着,秦月琅笑意顿收,拂去安卡理梅的手掌。
“安卡理梅,努门诺尔的命运就在你一念之间。我再问你一遍,土地、人口、文化、技术,哪一个是你所求?”
安卡理梅凝视着她:“我要伊熙琳·劳瑞恩,我要他们的圣主。”
……冥顽不灵。
秦月琅用尽全力拦住身后的埃尔隆德,他的手放在她的颈后,正因克制而颤抖,她怀疑埃尔隆德身上要是配了剑,一定会出鞘。
“那你做好不幸和死亡的准备了吗?”
秦月琅回答安卡理梅,一边将埃尔隆德的手拉了下来。埃尔隆德就要越过她,去逼近安卡理梅,她只能反扣住他的手指,转身面对他。
这个姿势,她几乎就在埃尔隆德怀中。
她轻轻偏过头,只给安卡理梅一个侧脸。
“在更多卫戍过来之前,安卡理梅,快走吧,我的军队会等着你。”
卫戍到来时,看到他们的执政官紧紧抱着他的未婚妻。那被流言传得十分可怕的迈雅,却也体格娇小,他用力把她压在怀中,力道几乎失控,毫无温情。
“我也要准备迎接不幸和死亡吗?”
“不结婚……就不会的。”
卫戍只觉得他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讯息。
深夜本该静谧,可在此夜的广场,成百上千的明灯被精灵捧起,在整座王城其他地方的黑暗衬托下,广场像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炬,激辩在其中沸腾。
众多身份重要、智慧广受认可的精灵也聚集在此,但王城的主人,诺多至高王已经离席,而他的执政官埃尔隆德始终没有出现。
某时某刻,一个华装女子步入光中。
千灯颤动,浮光淌过她的银甲和金冠,将根根羽翼照得凌厉冰冷。
伊熙琳·劳瑞恩最终亲自到场,回应精灵对自己的讨论。曾经,她只是王庭里衣着朴素的无名少女,后来成为公认的能工巧匠、至高王倚重的顾问,如今她被众多人类称为“圣主”。
他们问:
“您一向被称为圣主吗?”
“他们会听从您的一切指示吗?”
“您以何种方式统治人类?”
而她回答:
“我被称为圣主,他们同样会称呼我的名字。”
“他们自己决定多数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