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睡了一两个时辰。
巳时将近,武松才用过些饭菜,向掌柜打听了商州马市所在,便牵着两匹从马车上换下的马,一路寻去。
这两匹马一路已经奔驰了二百余里,虽说已经歇了一夜,但还是略显疲惫。
再者,素闻关中的秦马雄健,加之此地已距西北边境不远,马市上说不定还有西北蕃马。所以武松决定去马市上走一遭,换购两匹好马再上路。
商州的马市果然不小,不仅各色马种繁多,不仅有秦马、西北蕃马、河北马、东马等北方良驹,就连川马、淮马和大理马这样南方马种也有。
不过让吸引武松却是几匹深黄色鬃毛的马这几匹马皆高不过四尺,却肩宽膀圆,矮小健硕,武松一眼就认出,这是契丹马。
当年武松随梁山大军征辽,曾见过此马。知道这种契丹马虽不算高大,但负重能力出色,耐力极强,即使身负重甲之士,也可持久奔驰,来去如风。
“有了此等好马,我坐马车也比骑马逊色不了多少。”武松心里暗喜。
不过,待武松上前一问才知,这几匹契丹马也是刚刚买来,而卖马之人并不在市中。
“客官若想买,可去城西的福云客栈,那几个贩子还屯有十几匹,一直拴在客栈后院。”那牵马之人道,“许是已有了买家,不过你若真心想买,倒是可去问问。”
武松闻听此言,求马心切,当下也未多想,循路直奔那间客栈。
契丹马确是有。十几匹契丹马被拴在客栈后院,不时嘶叫。
武松循着马嘶之声而去,脚还未踏进院门,已是心下一紧。
四周十丈之内,有数名习武之人。
武松一生警觉,几乎从不懈怠,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这样的本能于敌而言,简直就是灾难,而于友而言,则是幸运。
当武松以戒备之态跨进院门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之人。
但那个人却一点儿也不想他,甚至避之不及。
脱不花和武松,四目相接。只是电光石火之间,脱不花已是手腕一抖,三箭连出。
这也是一种本能。被武松吓出来的本能。
武松一直对奈何不了脱不花的箭术耿耿于怀,苦思破解之法。但其实,脱不花又何尝不是视武松为苦主。
脱不花自恃有连环箭法,又有空手箭绝技,一直未把中原武林人士放在眼里。
不过,自打遇上武松,他才知道,宋军虽弱,但宋人却是藏龙卧虎。
葛岭一战,他连发二十四箭,也只是逼退了武松,未能伤其分毫。
杭州当铺再战,他的空手箭也奈何不了武松。
这样对手,他平生未遇。
话说脱不花三箭射出,却不再出手。而是一声呼啸之后,直奔院中停着一辆马车而去。
呼啸声中,四名商贩打扮之人已是持刀杀来,将武松挡住。
这四人正是脱不花带来的金吾卫高手。
四人未曾见过武松,脱不花情急之下也未来得及示警。
所以这四人见武松空手独臂,并未太放在心上。
幸亏武松出门时把戒刀留在了客栈,不然这四个金吾卫高手恐已有人命丧。
没刀的武松丝毫不惧,他侧身避开来刀,就势右臂一翻,以腕带手猛砸来人持刀之手。
快,这名金人没能察觉,但痛,却感觉得到。而且,还是那种筋骨寸断之痛。
饶是此人是千里挑一的悍勇之士,也痛得冷汗直冒,咬牙切齿。
武松这一拳,也让其余三人彻底清醒。
他们一人在前,两人分居左右,立成犄角之势,不敢再进。
武松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眼里只有脱不花。
武松心想,此贼不顾一切地直奔马车而去,这马车之内必是有甚要紧东西。
果然,脱不花此时已跳上马车,自己坐在车驾之中,扬鞭策马,驾着马车向院门外冲去。
“鞑子,休走。”武松暴喝一声,声如惊雷,身似飞鸟,直向马车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