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确实是下了很久,连绵不绝了好几天,路面上的积水被清除就又重新蓄起。乌云层层堆积在一起,从未有散开过的时候,再灼热的日光都穿不透云层。
不过是雨就会有停的时候,到了后面几天,降水量已经有了明显的减少,云层也薄了许多,主区的街道终于宣布在第二日将会解除封锁。
一众人都在期待着放晴的那一天。
这几日章柳一直都留在了别墅里,到底是受了一些伤,所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床上躺着,这也有效地避免了他和解梨再碰上激发矛盾。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章柳身上的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眼看着封令被解除,他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但在这样理应让人心情大好的时刻,解梨的心情却多少有些糟糕。
因为这几日他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一个让人疼痛到几乎不能呼吸的事实——他的姐姐,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的雌虫的少将,好像真的要和那个多次讥讽过自己的雄虫在一起了。
她们真的会像章柳所说的一样,结婚生蛋、白头偕老,帝国的身份库里面她们两人的名字的将会永远被绑在一起。
而自己什么都不是,顶破天只算得上是帝国少将解清秋的弟弟。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来路不明、心思暧昧的弟弟。
现在解清秋还会相信心疼他,但是往后呢?他在这个家中会是最多余的存在。
可怎么会这样呢?如果解清秋是因为和章柳发生过关系而要负责,那么自己呢?自己难道就没有和她在一起过吗?
彼时肌肤相触的温热触感,汗液沾染的粘腻感他还记得那么的清楚,这些是可以说被忽略就被忽略的吗。或者说因为他不是帝国外交部部长的儿子,所以不值得被负责吗?
解梨想不通、他也猜不透。
他只觉得自己一想到这些就会心脏绞痛而难以呼吸。
当日晚上,他也因此而难以入睡,睁眼闭眼之间就是解清秋和章柳依偎在一起的画面,辗转反侧许久仍旧没有困意之后,他决定起来走走,给自己热一杯牛奶也是好的。
然而甫一走出房门,他就听见了解清秋的房间里传来了奇怪而又破碎的声音,那声音压抑着,表达出来的情感意味不明。
他愣了一下,脚不受自己控制地开始往那边走,走近之后才发现房间的门没有完全合上,留出了一道极为微小的缝隙,但那些声音就是从这道缝隙里钻了出来、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按理来说他是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即躲在人家的房间外面偷听,但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挪不开自己的步子,耳朵也不自觉地凑了过去。
而听见的声音却让他几欲昏厥。
“轻,轻一点……唔……”
“太快了……”
“清秋,清秋,你好热!”
解梨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幼童,他也曾经与解清秋云雨巫山过,自然明白这声音代表着什么,自然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那不断传出的肢体触碰的声音、濡湿的水声和破碎的闷哼,化作了一根又一根锐利的针直直地扎入了他的心里。
“啊——”一声高昂的尖叫传来,那些复杂的声音瞬间都停了下来,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按理来说,此时此刻他应该走了,应该再像以前一样找个安静阴暗的地方,拥抱着自己无声地痛哭一场。
等发泄完心中悲伤愤怒的心情之后,再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再以全新的姿态去面对着解清秋,再去好好地爱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还是走不动道,心中有个魔鬼叫嚣着让他留在这里,叫嚣着让他推开门去直面那赤裸而又残酷的一切,直面他爱的人和另外的人在交颈缠绵。
当然,他做不到。
房间内没有安静多久,又传出了新的声音。
“清秋,你觉得李上校的女儿怎么样?”这是章柳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是情欲过后的慵懒。“或者是刘副部长的孩子?”
“我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也从我母亲的嘴中听说过,她们都是很好的雌虫,年轻有为,学识和胆量都过人,把解梨交给他们是不会出错的。”
解梨没有听到解清秋的声音,只听章柳继续说道:“或者是你跟我说说解梨喜欢什么样的,我在认识的里面给他找一个身家清白靠谱的雌虫。”
又是这些解梨不喜欢听的话,章柳总是能够知道如何戳中他的痛点,让他感觉到愤怒。
就在他以为解清秋就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她的声音。“你选择怎么样的都是好的,我知道你的眼光是很好的,我是相信你的。”
“我是相信你的”这句话解清秋也对他说过,彼时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停顿和重音与此时此刻一模一样。
所以解梨现在想欺骗自己那个人不是解清秋都做不到,他太熟悉了、太了解了。
这几句话也让他太难过了。
但悲伤郁闷总是接踵而至,绝不仅仅会单独到来,在让他听到如此肝肠寸断的一句话之后,他又迎来了更巨大的悲伤。
解清秋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