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响起了门被关上的声音,章柳躺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神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四肢也疲软着,像是灌注不了一点的力气。
不过也确实,没有爱的床事确实会让人身心俱疲,更何况那个对象还是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亲生母亲,他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能够让自己快乐和精力充沛起来。
如今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大概就是了解清楚解清秋到底死了没有。
章台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地说,她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当中,可他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相信的。因为那是他爱的人,那是他的盖世英雄。她是帝国鼎鼎有名的少将,一生戎马无数荣誉也无数,怎么可能会死在一场阴谋和大火之中呢?
所以他要活下来,他要活着出去,去亲眼看看亲耳听听她的消息。
想着想着他又不自觉地从眼眶当中落出了泪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他并不无辜,他使用了不干净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解清秋的信任和片刻的虚幻的疼惜,甚至还即将得到一个长久稳固的婚姻关系。
只是任凭谁也无法在骤然之间就接受疼爱自己的母亲,变成觊觎自己的贼这件事情。
想来章台对他这么多年的疼爱,不是一个母亲对于她孩子的怜惜,而是一个主人对她禁脔的纵容。
他颤抖着身体叹出了一口气来。
赤裸的肌肤触碰到如绸缎一般的被褥,但还是磨得生疼,上面被留下了青紫的名句,某些地方还有可疑的干涸的半透明液体。
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闭上了眼睛,开始在脑海当中构思起这段时间一直在反反复复想的事情。
章柳觉得,他是一定要出去的。
*
那个奇怪的雌虫,即青禾,有一只帝国神鸟,这是白芨在偶然之间发现的,当然他不是刻意偷看,只是当时实在是太过于碰巧。
某一天的半夜他渴得很,但当晚又恰好忘记了在自己的床头放着一杯热水,所以只能半夜爬起来下到厨房,经过青禾的房间的时候,他骤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
那天晚上下着特别大的暴雨,道路变得泥泞、世界变得湿润,连空气都是潮湿而又带着凉意的,所以从她房间当中透露出来的那股热气,就十分的突兀和十分地让人感觉到眷恋。
他不自觉地凑近了几分,得益于这栋楼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在迈进两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清脆的几声啾啾叫。
在来神鸟村之前,白芨特意地做了功课,还专门去观望了留在联邦的那一只,所以对于它的习性外貌特征还算是了解。
让人觉得舒适的高温、清脆的鸣叫声以及空气当中隐隐透露出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这些要素综合在一起,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敢断定那是一只帝国神鸟。
在一瞬间他是感觉到欣喜的,毕竟他这次来神鸟村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但很不巧他错过了观察帝国神鸟最好的时间,更不巧的是,这段时间神鸟村一直在下大雨,泥泞的道路让他没有办法深入到山林当中去,近距离接触寻找。
就在他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大概率要败兴而归的时候,得知身边也许就有一只帝国,声道,这让他怎么能不感觉到兴奋呢?
但在下一秒,当他反应过来这是在谁的门口的时候,他就偃旗息鼓瞬间灭了那种心思了。
这可是那只奇怪的雌虫的房间,那个恩将仇报、以怨报德的雌虫,那个极其没有礼貌、鲁莽、粗俗的雌虫。她怎么会愿意让自己去看她的小宠物呢?
虽说心中已经下了这样的定论,但他还是抱有这几分期待,也总惦念着这件事情。
温柔与乐观的人向来都会被造物者眷顾的,所以他也算得上是幸运,在发现青禾拥有帝国神鸟后的第三天他就亲眼看见了,甚至是触摸到了它。
那又是一个暴雨天,当然在他出门之前是并没有下雨的,彼时还晴空万里、烈日高照,他想着好不容易放晴了,就抱着一种侥幸心理出了门,不仅没有带自己的贴身护卫,甚至连光脑都没有携带。
因为他当时对于这次出门的定义就是雨过天晴之后的一场简单散步,走到哪里算到哪里,等疲惫之后再自己主动回家,所以他才会认为这没有让护卫跟着的必要的。
在高楼大厦生活了很久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原始的、古朴的、生机勃勃的小山村是很吸引人的。
他沿着一条小径不停地走,渐渐走进了一个竹林。
微风轻轻吹过,竹叶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觉得静谧。
某一刻,他福至心灵扒开了茂密的竹丛,然后听见了泉水叮咚的声音,还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他猜想里面必定别有洞天,于是开始往里钻,穿破那一层竹林做的屏障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小石潭。
石潭清可见底,只有几片青绿的竹叶漂浮在上面。潭底石块儿上的纹路看得清清楚楚,日光穿过竹叶的缝隙打在水面上,又钻进了潭底。
这是白芨几十年的人生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是多么得美好、多么得渺远、多么的像一场经历到无人知晓的美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