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奇兵”人并不多,不过一百多人,但是罗茂只有十个大头兵,一轮排枪显然顶不住人潮。射击速度也不足以形成火网,只能且战且走,好在有几个人身上还留有几个手榴弹,连着丢出去震慑了下敌人,这才没被大队人马追上吞没。
第2小队及时赶到,迎头齐射外加刺刀冲击迅速稳住了阵脚,不过这股“奇兵”人数众多,战斗意志也颇为强悍,虽然被迎头几排枪打懵,一回过神来照旧不闻不问的拼死冲杀。看这些人的服饰兵器,即非本地汉人,亦非暴动的瑶民,大约又是这两广深山中不知道哪一路的土司人马,被官府征发来得。
眼瞅着第2小队立足不稳,只能交替着掩护后撤。李冬心里暗暗着急。忽然身后一声炮响,一道白烟从头顶掠过,正撞在逼过来的敌人群中,霹雳一声炸开,敌军顿时倒下一片,接着又是两发炮弹飞来,炸得敌人人仰马翻。
这下,再“悍不畏死”的敌人也吃不住了,溃退下去。李冬兵力不足不敢追赶,立刻把部队收缩回来。
这时候石涧方向的炮声一阵密过一阵,炮弹不断的掠过李冬他们的头顶,飞向敌人。原本看起来还有些章法的敌军在炮火下立足不稳。忽然,敌人象是被被泼了开水的蚂蚁一般,顿时炸了窝,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有些人甚至慌不择路的又朝着李冬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中队长!敌人侧后有军号的声音!”马来忽然叫道。
李冬侧耳倾听,果然从风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军号的声音。这是“冲锋”的号角。他精神一振:一定的是伏波军绕道敌人侧后发起进攻了!
果然,敌军阵脚大乱。从山口被伏波军赶了下来,几百人被压迫在从山口到石涧之间一小块地区:前有石涧不断发射的炮火和国民军的排枪,后面是伏波军的猛攻,右面是绥江,左面是连绵的山地。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关在口袋里被慢慢的收拾。
绝望中许多人投入绥江,试图游泳过江,又遭到火炮和排枪的射击,溺毙者不计其数。等到枪炮声慢慢停歇的时候,战场上已经留下了两百多具尸体,逃走的不过寥寥几十人。
第8营的一个连队一路追击敌军近十公里,到了宝锭山下才止步,便趁势设立前进营地。道路在此地脱离绥江、转向北通往广宁县城,是一个重要的交通节点。
石涧北山口一战是绥江支队一路上打得最大的一场战斗,也是伤亡最大的一场。伤亡人员主要集中在梧州中队,有四人阵亡,十几人负伤,还有一人下落不明――艾布衣。他去联络广宁1中队之后便渺无下落,广宁1中队的士兵说没看到他。而事后打扫战场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不会是被敌人抓去了吧?”李冬暗暗疑惑。但是敌军是被围之后溃散的,不可能在逃命的时候还想着带俘虏。再说他跑去的方向和敌人进攻的方向完全相反,怎么可能被俘呢?
伏波军也有一人战死,十多人受伤。率先撤退的广宁大队1中队的中队长被带到杨增面前。
“你是广宁大队第一中队的中队长?”
“是……是……”
“是你下令后撤的?”
“是,是我。”
“毙了。”
杨增下完这道命令,立刻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尽快审问俘虏,我要敌情报告!”
支队迅速清理战场、救治伤员,肃清周边残敌。从敌人战场遗弃的尸体中,可以清楚地分辨出穿号衣的明军与穿蓝靛色褂子的瑶人,还有来自广西的俍人……由此印证了许可等人之前的猜测:为对抗元老院这一外来者,熊文灿已经动员起了手头所有的资源来给华南军“添乱”。
从俘虏口中,他们得知来得这股敌军是熊文灿从广西派来的一支土司武装,又合并了瑶民和本地土匪,汇聚成大股,由熊文灿手下的一个“将军”指挥。至于这将军是谁,俘虏都说不清楚。只说是个“汉官”。
这个“汉官”是半个月前带着队伍刚刚来到就在广宁的,因为他打着官府的旗号,又有印信,很快就聚拢了大量的牛鬼蛇神,眼下集结了一千多人的“混合武装”。成分复杂:即有从广西来的土司武装,亦有明军溃兵、各路土匪、暴动的瑶民和企图趁乱大捞一票的本地团练。汇聚成一个大杂烩。
这支人马在三天前占领了广宁。怀集由于本地乡勇民壮的奋力抵抗,县城尚未陷落,不过城内外交通已断绝。
“什么?广宁陷落了?”杨增和黄超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
虽然匪乱扩散开之后确实有一些县城失陷,但是失陷在土匪手中的县城都是尚未正式派员接收,是由当地缙绅或者投降的明国地方官暂时“维持地方”。这些县城要么武备不足,要么投降的驻军三心二意,很容易被外力乘虚而入。失陷并不奇怪。而广宁县有派去的归化民县主任,还有一个中队的国民军。
这个中队还有余力派出一个小队来驻守石涧,可见他们周边的情势并不危急。
“县里的大宋的官吏呢?”这是黄超最关心的事情。
“县里的大宋官儿有的战死,有的被杀。听说是杀了不少人。县令被逮住砍了脑袋……”
这个打击比刚才更为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