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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讷的树 自由的风(2 / 2)

人在出租车的后座,钨丝路灯暖黄色的光流淌在他们的脸上,小黄闭上眼睛,老董亲亲地吻了一下,在她的嘴唇上,随后抱住小黄,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再下一次见,是在一个下雨天,老董做了一桌的菜,叫小黄来家里吃,两人点亮了一盏蜡烛灯,和许多散落在家里各个角落的复古煤油道具灯,老董开了一瓶红酒给小黄倒下,老董的厨艺很棒。

两人喝到微醺后,小黄也很好奇,这是她第一次来老董家,老董于是就带着他参观起了自己的房间,老董的房间里摆着许多稀奇古怪的艺术品,有些是他在艺术展上带回来的艺术收藏,有些是他出去跟剧组拍片时留作纪念的道具,有些是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儿,小黄挨个挨个的看,看到其中一个长得古怪可爱的雕塑,转过头问老董,正好两人贴面而战,四目相对。

老董盯着小黄的眼睛,吻了上来,顺手按灭了灯。

暴雨打在窗户上,“啪嗒啪嗒啪嗒”的雨滴和“沙沙沙沙沙沙”的风声急促的响成一片,“隆隆,隆隆”这是天边的闷雷,构成了生命的交响乐。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如果此刻世界毁灭,地球爆炸,所有人一瞬间死去,时间停滞在这一刻,故事就会是完美的了,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但正是这些不完美,那一刻才是美好的,正因为我们回不去,所以当下才是绚烂的,假如樱花常开,好景不再,这一切才不会如此动人情怀。

老董就像风,风是抓不住的,而小黄就像树,树总是张开茂密的业想挽留风,但是风有风的旅途,树有树的花期,风吹开了树的花,也会吹落树的叶。

老董总是有很多事要忙,比如去举办艺术展,跟着剧组到处东奔西跑,还要回学校上课,写论文,做毕设,和小黄在过了热恋期后,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小黄给他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他收下后,甚至都没有仔细看到那个相框里面小黄亲笔写的话;他不会再下班后走很远的路,去给小黄买一束喜欢的花,也不会给小黄准备礼物,也几乎再没有下过厨;他们吵架的时候,他也会跟小黄大吼发脾气,直到小黄被吓哭,他才会冷静下来去抱住小黄。

当然,小黄觉得这些都没有关系,她愿意当那棵等着风回来的树,只是,风注定了他不会只途径一棵树。

风在遇见小黄之前,还遇见过很多树,柳树,桃树,梧桐树,橡树,当然还有很多花,玫瑰花,桂花,荷花,而在遇见小黄后,他也许还途径了别的树和花,以及他前面那些途径,可能已经让他在某一次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去停留,却依然没有留下。

小黄和老董是在一个秋天分的手,老董又骑着车,带小黄去了鼓楼看日落,去了后海他们喝酒的那家酒吧,只是现在的驻场不唱摇滚,改唱周杰伦了。

出来以后,小黄问老董,“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刻你最幸福”

“每一刻”

“可是你还是做了那些事”

“是的”

“为什么”

“你是树,我是风”

“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合适”

我接到小黄电话去接她的时候,她正坐在路边哭的梨花带雨的,是啊,树和风都没错,只是树和风纠缠在一次,本身就注定了没办法停留。

又是一个北京的秋天,北风将枫叶一点点缓缓吹落,小黄去颐和园散步,他在一棵大银杏树下看见了老董,老董旁边和他一起蹲着一个女孩,他们在和一只猫玩,老董带着笑逗着猫和女孩,女孩也被老董逗的咯吱咯吱的笑,秋天的暖阳照在他们身上,泛起一层金边,一切都美好又宁静。

“他们看起来很合适,她很漂亮,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为她停留”

小黄这么想。

“我倒下后,不敢回头,不能再见的朋友,有人堕落,有人疯了,有人随着风去了。”我总会想,人为什么回美化回忆,科学上说是因为人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我们会去忘记那些带给我们悲伤痛苦等消极情绪的事情,这样人才会活下去,回忆就像一张老胶片,因为褪色,因为泛黄,因为模糊不清,好像最终都只会剩下其中美的部分,但是那些消散的,遗忘的,曾让我们刻骨铭心痛哭流涕的,那些被我们的自我保护删去的不美好的时刻,才是我们珍惜那些短暂的瞬间的原因,因为短暂,所以绚烂,因为无法回头,所以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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